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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起來的舊居民小區,最近幾年聽說過要拆遷重建,但一直光有風聲,沒見行動。

總之,就是個榨不出多少油水,但總被變著方榨油水的地方。

心裡老大的不痛快,因為一聽口音就知道對方是本地市民,故意繞遠是想都不用想了,可又不敢拒載。便只能拉長了一張老臉,緩緩將車子開出機場,然後懷著極端複雜的心情老老實實的朝著目的地駛去。

可誰知半路,始終不吭聲的青年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報上了另一個小區地址。

對於臨時改變路線,老司機自然沒有任何意見,反正出錢的是對方,自己能多賺一點兒是一點兒。

可將人送到指定地點,對方卻沒有下車的意圖,反而知會他將車停靠在小區入口對面的路旁。

而這一停,就是兩個多鐘頭。

計價器讀著秒數自覺的將金額向另一個百位數推進,可面前這位年輕的乘客瞥了它一眼,似乎依然不為所動,照舊一臉的無動於衷,隨後重新將視線定格於窗外。

老司機咂咂嘴,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要是每天拉活都能拉到這麼一位款爺,那別說是讓他打著表在原地等兩個小時,就是等上兩天他都願意啊。

至於對方這怪異舉動背後的意圖,他倒是沒有那份閒心理會。

要盯梢還是要捉姦都跟自己沒多大關係。

反正他今年五十幾歲,要劫財?他沒有;想劫色?他更沒有啊。這光天化日之下,要殺人也得琢磨琢磨呢!他還怕個什麼!

就是一張向來閒不住的嘴,遇到這麼個不愛說話的,憋得有點難受。

最後索性將那半禿的腦袋靠在椅背上,一側身,閉目養神去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戴安然望著車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風景,不知道自己看進了什麼。

闊別將近八年的街道,人潮湧動一如往昔。

他還記得右手邊的這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市。

店主仍是從前的店主,不過看上去胖了一些,又蒼老了一些。不是本地人,卻說得一口地道的本地話,只有跟老婆對罵時才會動用氣勢磅礴的方言。

在宋夕家借住的週末,晚上沒飯吃的時候,這裡就成了兩人經常光顧的地方。泡麵、巧克力、餅乾、麵包……再捎上幾罐啤酒。

一溜小跑回到樓上,兩人為了掙最後一口零食鬧得不亦樂乎,似乎垃圾食品也變成了美味佳餚。

回憶至此,戴安然管不住嘴角上揚的趨勢,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手搭在車窗邊不出聲的笑了。

隨後將視線轉到超市隔壁,曾經的美髮沙龍卻不知在什麼時候變成了一間寵物店。

不理人發,改剪狗毛。

一隻白色長毛狗正站在四方的籠子裡,投過透明的玻璃向著外面的世界張望。當目光與他這個陌生的人類產生交集時,也僅是一瞥,下一刻,便像是不感興趣般的轉回了它的狗頭。

小區居民活動室內依然如記憶裡一樣麻將聲不斷,煙霧繚繞間甚至有些看不清打牌人的臉。這當然是無所謂的事,即便看清,於己於人,也無非是陌生的過客罷了。

初春的時節,天有些陰沉,空氣中瀰漫的溼潤味道夾帶著落雨的訊息。

戴安然不知道八年的時間會為一顆銀杏樹帶來多大的改變,他只記得離開的那個冬天,這些個光禿禿的樹枝,蕭索一片,就像死了一般,可如今卻又重新煥發著嫩生生的綠意。

而人呢?

看著眼前的一切,總有種錯覺。

彷彿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次短途旅行,僅僅離開了這座城市幾個月而已。

突然想抽口煙……

於是便下意識的將手伸進了褲兜。

然而當指尖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觸及兜底的時候,才驀地想起自己是空著手上的飛機,除了護照,機票,鑰匙跟一張信用卡以外,甚至連一枚硬幣都沒有帶回,更別說一包煙了。

目光重新落在小區的入口,面對物是人非,戴安然記不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只是覺得應該來這邊看看,總有什麼是自己始終放不下的。不是傷感,僅僅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懷念。

這麼想著,戴安然又笑了起來。

笑自己白痴似的衝動行為,笑自己居然對自己也不那麼坦誠,笑如果身旁這司機知道自己其實兜裡身無分文還會不會睡的這麼悠哉遊哉。

於是心情頓時大好,隨後便不怎麼尊老的用腳揣了踹隔壁司機的小腿,當對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