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周不信。
許梁無奈地解釋道:“黃大人,這件事情不再於構的態度怎麼樣,而在於這壓根就跟我沒什麼關係。你也看到了,僉都御史張年運對我抱有很深的成見,每時每刻都在睜大眼睛,想要查出我的罪證,這種時候,我只有以不變應萬變。嘴長在別人身上,陸同知想做什麼,我阻止不了,也無權阻止。那麼,我生氣又有什麼用呢?”
“可是,大人畢竟救過他的性命啊。”黃道周不甘心地喃喃道。
許梁無所謂地輕笑一聲,指著不遠處司馬求道等人圍著的那尊火炮,自得意滿地道:“先不要理會陸一發了,今日正好你來了,快給我想想,本官親自設計的火炮,取個什麼好聽的名字好?”
黃道周興趣缺缺,撇嘴道:“左道旁門,難登大雅。”
黃道周聲音雖小,奈何許梁聽得一清二楚,只見許梁憤憤地回頭,揮舞著拳頭叫道:“什麼旁門左道,這叫發明!發明不懂是吧?那格物,格物總理解了吧!”
黃道周垂下眼皮子,道:“下官只知經,史,子,集,左傳,春秋!不懂什麼格物不格物!”
許梁嘆氣道:“你這老頭就這點不好,不尊重科學……”便將想請黃道周賜名的想法放棄。兩人圍著草坪走了一段,許梁忽又回頭道:“就叫龍翔炮,你覺得怎麼樣?”
黃道周沒說話。許梁又自顧自地否定了,搖頭道:“翔字不好……改叫鳳舞吧?也不成,太娘了點。要不叫飛鷹炮?”
黃道周雙眼呈四十五度角望天,拒絕發表意見。
許梁眼巴巴地等了會。沒等來黃道周的意見,便頷首道:“就叫飛鷹炮吧。”
就這樣,一種經許梁改良後的佛朗機子母炮的正式命名出現了。
草地上,許梁走在前面,仍然喋喋不休地介紹著:“開始的時候我一直沒想通怎麼才能準確算出炮管裡火藥燃燒的動力有多大。後來,我總算想明白,其實我並不需要知道具體的火藥推力有多大,只要保證所有的火藥填裝量都是一定的,那推力基本上也就近似於相等了。這樣一來,炮彈發射出來。向前的力道和向下的重力基本上類似於定值,那炮彈的發射軌跡也就可控了……”
許梁與黃道周一道返回平涼城內,臨分別時,許梁看著黃道周感嘆道:“你還是被那些四書五經毒害得太深,一時之間看不起我的飛鷹炮。我可以理解。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看飛鷹炮的威力的。唉,兵部那個職方司郎中孫元化就跟你不一樣,他的接受能力就比你強上許多。”
黃道周呵呵一笑,朝許梁拱手施了一禮,轉身離去,長袖飄飄。
許梁無可奈何地嘆氣。其實他是想把黃道周發展成為專家型人才的,可惜黃道周讀了幾十年的書。滿腦子的經史子集,忠孝廉禮,卻從根子上看不起那些創造發明。
一路嘆氣著進了許府。鐵頭見許梁回來,便緊跟著他進了書房,關上房門,鐵頭神色凝重地道:“少爺,白天的時候,欽差張年運把遊擊將軍戴風叫到知府衙門問話。”
許梁驚奇地道:“戴將軍能走了?”
鐵頭搖頭。道:“戴將軍雖能下床,卻還是不能走動太久。他是被欽差的衛隊抬進知府衙門裡去的。”
許梁聽了。臉色一沉,罵道:“這張年運真是條瘋狗。”
鐵頭道:“少爺。我現在擔心,以張年運這種搞法,遲早會問到先鋒營的頭上。雖說羅先鋒和眾多先鋒營將士都是忠於少爺的,然而誰也不能保證三千多人之中不會出一點紕漏。要知道,當日咱們陷害王公公,三千先鋒營是親眼所見的。”
許梁道:“這還真是個隱患。可是張年運是欽差,他要問案,我們又不好攔著。唉,真是頭疼哪。”
鐵頭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兩人在屋內冥思苦想一陣,還是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第二天,許梁起了個大早,洗漱一番,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命人備齊了些精緻的禮品,許梁便出門去拜會陝西參政洪承疇。
到了洪參政的府門前,見洪承疇正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的臺階上,負手而立,看樣子很像是特意來迎接許梁的。
許梁見狀慌忙出了軟轎,拱手施禮道:“下官惶恐,不敢勞煩參政大人親自出府迎接!”
洪參政愣了愣,指著許梁哈哈大笑,“你倒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老夫哪裡是在迎你,昨夜刑部尚書喬允升特意到府上小酌,在府裡過的夜,方才剛送走。”
許梁聽了,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訕訕而笑。
洪參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