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的神色不似作偽,餘化田和洪承疇很快明白過來,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餘化田驚怒交加地瞪著宋檔頭,兇狠的眼光恨不能一****吞了他。
宋檔頭在餘化田的目光注視下,不禁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指天發誓:“督公,屬下確實親眼看見許梁中了天殺的獨門暗器暴雨梨花!暴雨梨花的威力您也是知道的,許梁身上中了無數根銀針,斷無生還的道理!”
餘化田聽了,不禁又猶豫起來。天殺這個江湖上頂尖的殺手,其實並不是東廠找來的,而是錦衣衛聯絡上的。然而天殺的厲害,餘化田還是親眼目睹過的。若非有十足的把握,餘化田也不會答應與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合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餘化田沉聲喝問道。
王武看了看宋檔頭,心裡想道:原來這宋檔頭便是當日在沙州城外協助殺手刺殺秦王和許梁的人。這人連堂堂藩王都敢刺殺,但兒也太大了。
王武心中一激靈,隨即想通了,這些高層大人物的事情,自己一個小兵還是不要摻合的好。面對著餘化田和洪承疇詢問的眼神,王武苦笑一聲,抱歉地看了眼宋檔頭,朝洪承疇拱手道:“總督大人,宋檔頭說得不錯,當日在沙州城外,先是秦王爺中了殺手的飛刀,然後陝西巡撫許梁也的確中了殺手的銀針暗器。”
“哈哈,督公您聽聽,屬下沒有說錯吧?”宋檔頭見王武附合自己,不禁喜形於色。
“你閉嘴!”餘化田怒喝。
宋檔頭便老老實實地住了口,餘化田示意王武:“接著說。”
“是……”王武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接著說道:“許大人身中無數淬了劇毒的銀針,原本我們所有人都認為許大人這下是死定了。然而,許大人這人真不能以常理度之,想必許大人早料到殺手會隱藏在土默特騎兵當中,身上居然穿了件銀絲軟甲!唉,當日殺手的無數銀針,看似都射到了許大人身上,其實只是紮在衣服上而已,全被那件銀絲軟甲擋在了體外!”
宋檔頭聽了,面如死灰,喃喃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餘化田也無語了,心中又驚又懼,目瞪口呆地嘆道:“這樣許梁都不死……”
洪承疇無奈地長嘆道:“本督就在懷疑,許梁應當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的。唉!”洪承疇擺擺手,朝王武叫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仔細看了秦王的遺體。”
王武巴不得早早退出,便拱拱手,迅速地退了出去。
屋內,洪承疇,餘化田,宋檔頭和安將軍四人面面相覷,許梁沒死的訊息對四人衝擊太大,一時間,四人心中都有些墜墜不安,心中沒有了主意。
安將軍只是肅州關守將,官職較低,最先承受不住壓力,惶惶不安地朝洪承疇道:“總督大人,許巡撫竟然沒死,末將卻不但關閉了城門,還扣了他的運糧隊,這,這日後巡撫大人追究起來,末將可擔待不起啊……”
洪承疇心底也是七上八下呢,聽了安將軍可憐巴巴的話,不禁煩燥不已,沒好氣地擺手道:“安將軍,你慌什麼!凡事有本督和餘公公替你擋著,你只管聽命行事便是。”
安將軍便訕訕地笑笑,神情變幻。
洪承疇看向餘化田,詢問道:“公公,眼下許梁竟然沒死,這下面咱們該怎麼做?就此收手還是……?”
餘化田臉色一陣變幻,狠狠地啐了一口,擼起袖口,狠厲地叫道:“總督大人,如今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許梁死了也好,沒死也罷,咱們的行動都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邊關已然封閉,許梁即便活著,短時間也難以攻進陝西來!總督大人,咱家以為,您就得趁著現在陝西群龍無首的機會,調集洪兵,將許梁在陝西的班底一網打盡!將陝西重新掌握在手中!一旦陝西到手,即便許梁回到陝西,他沒兵沒權的,還不是任由總督大人您拿捏!”
洪承疇思慮了半晌,內心深處,對權力的渴望終於勝過了對許梁的畏懼,狠狠地點頭,“不錯,本督這就調集洪兵,先回固原把賀齊這顆眼中釘給拔了!”
餘化田聽了,愣了愣,跺腳大叫:“我的總督大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跟一個固原知州較什麼勁!眼下最主要的,便是兵髮長安,先把長安城裡許梁的嫡系拿下了才是正經!”
洪承疇猛的一拍額頭,道:“公公說得不錯。本督都急昏頭了。”
餘化田心中鄙夷,暗道就你這樣的腦子難怪當了三邊總督還讓許梁吃得死死的!論手段還不如咱家這個沒卵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