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戶這麼問,倒叫許梁不好回答了。好在段千戶也很快反應過來,楊總督和許梁之間的矛盾早已不是什麼密秘。段千戶隨即笑道:“許大人是來等候令兄的吧?”
許梁聽了,便順嘴說道:“是啊,眼看著貢院就要開正門了,許江他連考了三天,也不知道成績怎麼樣。”
段千戶對許江的學籍案知根知底,聞言便恭維道:“以令兄的才華,此番一定高中。”
這等不要錢的吉言,許梁自然聽了沒什麼感覺,朝段千戶笑笑。
段千戶陪著許梁站在貢院門口敘說一會閒話,聽得貢院裡面三聲鼓響,段千戶便朝許梁拱手道:“許大人,貢院開正門的時辰到了,下官先失陪了。”
許梁道:“段大人正事要緊。”
段千戶便返身大步走到貢院門邊,朝左右侍立的錦衣衛沉場喝一聲:“開院門!”
左右錦衣衛和守衛的兵丁跟著應和一聲,段千戶便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走到貢院門邊,將院門上那把大鎖開了,幾名錦衣衛上前,將貢院門徐徐開啟。
許梁和樓仙兒幾人就正對著貢院門,待貢院大門完全開啟,一眼便瞧見院內早有兩排考完的學子排著隊等待走出院門。
廣場上等候的書童下人們連忙擁了上來,找到自家的少爺公子,先恭喜一陣,再引著登上馬車,或步行離開貢院。
許梁在院門外等了一會,幾參考的學子都走了一大半,仍未見著許江出來。正等著心急的時候,便見此次陝西秋闈的主考官,禮部左侍郎徐光啟在一眾考官的陪同下,不緊不慢地走到貢院門口。
徐光啟抬眼見了許梁。神色一喜。
許梁忙上前拱手見禮道:“下官見過徐大人。”
徐光啟撫須笑道:“許梁,老夫在院內關了七八天,可悶壞了。此番出來,你可得陪老夫痛飲一番。”
許梁謙虛地躬身道:“大人為朝庭選拔人才。勞苦功高,下官能夠有幸請大人喝酒,那是下官的榮幸。”
徐光啟大笑,連聲道:“好好。”與徐光啟一道出來的幾位考官見徐光啟停下來與許梁敘話,便知趣地各自離去。
徐光啟道:“許梁,那咱們這便走吧?”
許梁略一沉思,朝樓仙兒道:“仙兒,尋就由你在這裡等著大哥。我先與徐大人離去。”
樓仙兒點頭。
許梁便朝徐光啟擺手示意:“徐大人,請。”
當下,許梁和徐光啟兩人便並排走出了貢院,剛踏上街角,忽見一藍袍官員氣喘吁吁地迎面跑了過來,站到徐光啟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恩師,三邊總督楊鶴入城了,已設下宴席,等候恩師前去赴宴。”
徐光啟愣了愣。看看站到自己前面的兵部職方司郎中孫元化,再看看許梁,顯得很為難。
許梁心中很不是滋味。楊總督宴請徐光啟,以楊總督的尿性,自然是不會將許梁列入宴請名單裡面的。
許梁將心底的不快壓下去,一臉遺憾地朝徐光啟道:“徐大人,既然楊總督已設下宴席,那下官就改日再宴請徐大人了。”
徐光啟皺了皺眉,道:“許梁,楊總督與你也算相熟,不如許梁你與老夫一道前去吧。”
許梁嚇了一跳。開什麼玩笑?楊鶴入西安城的時候就沒通知到許梁,如今特意宴請徐光啟。如果許梁腆著臉跟著徐光啟一道赴宴,只怕楊鶴會恨不得當場殺了許梁。
婉拒了徐光啟的提議。許梁目送著徐光啟和孫元化遠去,再返回到貢院院門前,恰此時許江也剛好出了院門,於是,一行人返回西安別院。
別院裡,管家早就命人備好了一桌上好的宴席,犒勞許江。許梁將王啟年從周員外家叫到別院裡,幾個人圍坐一桌,倒也吃得暢快。
酒過三巡,王啟年終於問出了大家都忍著沒問的問題。
“許公子,此次秋闈科考,你覺得考得怎麼樣?能排進第幾名?”王啟年沒問能不能進,而直接問能進第幾名。可見,王啟年問得極巧,言外之意已是承認許江必能中舉。
許梁雖然對許江中舉很有信心,但也很想知道許江到底發揮得怎麼樣。
許江想了想,遲疑著說道:“不瞞三弟,還有王大人,此次秋闈,我自我感覺還是答得挺順手的,中舉應當沒有問題,但具體能進第幾名,我也說不上來。”
王啟年聽了便拱手笑道:“許公子說得如此有把握,下官敢斷言,許公子此番必能進一甲。”
“呵,借王大人吉言。”興許是答題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