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閣老頭一天把史御史和馬府丞叫進了曹府,許梁第二天便知道了。在客來居的雅間裡,黃道周依許梁的意思,把史御史帶了過來。
史御史見包間裡四名配刀的青衣侍衛虎禮眈眈地看向自己,便知道今日的事情難以善了。
許梁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子旁,笑吟吟地看著史御史,問道:“昨日曹閣老特意把你和順天府府丞馬遠叫了過去,又有什麼交代呀?”
史御史訕訕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曹閣老因曹家二公子的事情,心情不好,把我和馬府丞叫過去飲酒解悶。”
許梁冷笑道:“你們師徒倒真是情深意重哪!”
“曹閣老對下官,倒確實是不錯的。”史御史心道:昨天商量的要緊事情,在場的人只有曹閣老,馬府丞還有史御史本人,連曹家的管家都被曹閣老支使了出去,是以,客廳裡商議的事情,除了在場的三人,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
史御史便是在賭,許梁即便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許梁便緊盯著史御史,嘲諷地道:“史大人在回答本官的話之前,應該想清楚了再說。”
史御史心中一驚,眼光躲閃一下,依舊堅持不改口:“大人明查,我說的句句都是實情。”
許梁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看著他:“你們三個把客廳的大門都關了起來,只是為了陪曹閣老飲酒解悶?”
史御史又吃了一驚!商談的時候確實是關了客廳的大門的,這事居然許梁也知道?
曹府裡有許梁的眼線!史御史暗自驚呼。
“是……是的。”史御史聲音低了許多,雙手開始找不到地方安放,頭上開始冒細汗。
許梁輕嘆一聲,道:“看來史大人是想讓史家絕後了!”說著。朝屋內一名青主侍衛說道:“傳令下去,把那對母子沉到海里去餵魚!”
侍衛應一聲,便朝外走。
史御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大呼道:“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許梁怒哼一聲,盯著他道:“還想騙我?!昨日你史大人離開曹府回到家裡,書房的燈便徹夜未熄!而那馬府丞離開曹府後就徑直去了郊外!見了一個叫塗千秋的小地主!欽酒解悶,也能喝出這等後遺症出來?本官倒稀奇的緊!”
史御史頓時手腳冰涼,惶然抬頭:“你跟蹤我?!”
許梁哼哼兩聲,朝那侍衛點頭示意。
侍衛便要出門,史御史見狀,慘然跌坐在地。叫道:“且慢!我說,我什麼都說!”
在史家唯一的血脈威脅面前,史御史終於無奈地妥協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史御史心裡長嘆一聲:恩師,對不起了!便低著頭,神情沮喪地將曹閣老的安排的事情說了出來。
據史御史所說,曹閣老終於決定要對詔獄裡的袁崇煥用絕招了。這次構陷袁崇煥,與以往的道聽途說,子虛烏有的罪名不同,這次曹閣老是下了血本的。
依曹閣老的計策,由史御史上書彈劾袁崇煥。用三萬兩白銀賄賂前內閣大臣錢龍錫,為了坐實這次的罪名,曹閣老費盡心思。找來了一名證人:錢龍錫的管家塗千秋,也就是順天府丞馬遠昨天去找的那名住在京郊的小地主。
袁崇煥是邊將,錢龍錫是內閣大臣,天子近臣。邊將勾結近臣,形同謀反!這宗罪名若是坐實了,袁崇煥和錢龍錫必定完蛋!
史御史說完,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一本奏摺,呈給許梁,道:“這便是下官擬定的彈劾奏摺。”
許梁接過仔細看了看。又扔給黃道周閱覽。
黃道周讀完,將奏摺還給史御史。
“大人。從奏摺上看,如果坐實罪名。確實能夠將袁崇煥和錢龍錫致於死地。”黃道周分析道:“只是,下官還是不明白:袁崇煥已經是蹲在詔獄裡的囚犯,而那錢龍錫早在去年十二月便罷官歸田。這兩個人,一個是囚犯,一個是無權無勢的庶民,曹閣老構隱他倆,有什麼好處?”
許梁凝神想了想,盯著史範,沉聲問道:“曹閣老老謀深算,這事沒那麼簡單,肯定還有後招!是什麼?”
史御史很無辜地看著許梁,搖頭道:“昨天曹閣老只是要我寫這樣一封奏摺,然後就讓我先離開了。至於大人所說的後招,我不清楚,曹閣老應當是交待給馬府丞了。馬府丞比我後離開曹府。”
許梁想起青衣衛的報告,那史御史和馬府丞,確實是一前一後地離開曹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