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得得地駛了過來,趕車的漢子一個漂亮地翻身,躍下馬車,一手拉動韁繩,拉車的兩匹馬齊聲希律律的嘶鳴,停了下來。
這一陣響動自然驚動了正準備進宮的諸位大人。不少人都回頭看向那輛馬車,待看清了從馬車上下來的兩人之後,整支進宮的官員隊伍都開始不自覺地騷動起來。
“是他!他怎麼來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許梁還敢進宮?膽子可真大!”
官員們驚訝地看著許梁和黃道周一臉笑眯眯地走了過來,許梁甚至還十分和氣地朝幾個走在隊伍最後方的藍袍官員拱手問道:“喲,諸位大人來得都挺早哪!這宮門剛開啟不久吧?還好趕上了!”
許梁樂呵呵地笑著,一付自來熟的表情,跟幾位不相識的官員熱情地打著招呼。
幾位藍袍官員便有些尷尬和驚訝地看著他,訕訕地回應:“許大人早,黃大人也早……”
許梁絲毫沒有難為情的覺悟,也沒有往前擠的意思,就綴在隊伍後面,跟這幾名七八品的藍袍小官嘮著嗑。熱情的無以復加。
幾位藍袍小官頓時就渾身難受起來,有心與許梁保持距離,然而此時正是準備進宮的時候,他們的品級也就配站在隊伍的最後方,想往前擠一擠都沒有機會,有心不理會這個陝西巡撫許梁,偏偏許巡撫今日的話似乎特別地多,說起來說沒完沒了。
身後跟著的黃道周,很是同情地看著這幾名小官。
隊伍後方的騷動,走在最前方的三位閣老很快也就察覺到了,溫體仁詫意地說道:“許梁這廝怎麼也跟著進宮來了?”
孫承宗冷然說道:“此次庭推,許梁的心腹黃道周是候選人之一,黃道周要參選,他作為主子,沒有不參加的道理。再者說了,許梁本人也是正三品的封疆,按制是有資格參與投票的。換作我是許梁,我也非來不可。”
溫體仁便撇嘴,冷笑道:“可惜他今日進宮,純粹是自取其辱來了!”
徐閣老沒有說話,甚至連回頭看一眼許梁的意思都沒有,自顧自地往金鑾殿方向走,溫體仁和孫承宗見狀,便閉了嘴,一路緊跟著。
許梁走在隊伍的最後方,與前頭幾名小官員囉嗦了一陣,見幾位藍袍小官面色實在難看,便十分知趣地住了嘴,轉而與身旁的都察院僉都御史黃道周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嘀嘀咕著什麼東西。
經過午門之後,許梁忽然看見一名紫袍太監帶著四名東廠番子站宮道一邊,冷眼看著諸位大臣上朝。
許梁朝著那紫袍太監便是森森然咧嘴一笑。
那紫袍太監正掃視著諸位大臣呢,乍見許梁居然對著自己笑得這般不懷好意,不由一陣心驚肉跳,瞪大眼睛看著許梁,狐疑著這位爺想幹什麼,怎麼笑得這般嚇人?!
然而許梁的笑一閃即收,隨即沒有再理會紫袍太監,大搖大擺地入宮。
紫袍太監怔怔地看了許梁的背影許久。身邊的東廠番子見狀,便輕聲喚道:“三檔頭,三檔頭?”
紫袍太監劉三隨即回過神來,瞪著那番子,不悅地喝道:“喊什麼?!”
番子撓撓頭,陪笑道:“三檔頭,諸位大人都進宮開朝會去了,咱們是不是去午門下面守著了?”
劉三被許梁那寓意莫名的咧嘴一笑,搞得心裡七上八下的,心裡正不痛快著呢,聽得此言,頓時給了那番子一個暴慄,喝罵道:“你他孃的豬腦子?!今兒是庭推的日子,作北京城的目光都看向金鑾殿裡面呢,宮裡地守衛都增加了一倍不止,這個時候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慫貨會進出宮門給自己找事?!”
“啊……那三檔頭的意思是?”那番子被劉三罵得脖子緊縮,可憐兮兮地看著劉三。
劉三大手一揮,斷然說道:“今兒不查了,回衙門補大覺去!”
劉三說不用查了,作為底下人自然不會站出來反對,於是番子和劉三都皆大歡喜,一行五人興沖沖地出了午門,徑直回了東緝事廠衙門。
今天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劉三等五人走到東緝事廠門口的時候,竟然破天荒地看見一名捕快畏畏縮縮地站在東緝事廠的衙門大門口,正與守門的東廠番子耐心地解釋著什麼。
這倒是新鮮了!往常東緝事廠的衙門口連鬼都不願意上門,除了進出衙門的東廠番子之外,根本難得見到一兩個外人。現在,劉三居然看見了一名捕快!
難得!實在難得!
“老子都跟你說過了!今兒個咱們衙門的裡的大人都忙得緊,沒功夫理會你們順天府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