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巡防營的將領,知味樓的老闆宋磊帶了一眾夥計又上前來向許梁辭行。對於宋大磊這人,許梁印像還是挺好,當下好生感謝一番,付了加倍的賞錢。
天色暗了,下起了綿綿細雨。
許梁輕嘆一聲,又去了新婚屋子,看了滿屋子的紅紅豔豔,心生煩悶,著人統統拆了,換上尋常佈置。
馮素琴依然不醒,中間張先生來看過一次,囑咐了些事項。馮夫人坐在邊上,馮敏兒和馮敏兒的母親馮張氏陪著坐在邊上,許梁走到床前,檢視馮素琴的臉色,看上去已然沒有這麼青得嚇人了。
馮老夫人顯然是從大夫那裡得知了病情,抽嗒著眼淚,絮絮叨叨地道:“我一早便看出今天天色不好,要變天,記得大夫的囑咐,一直勸著琴兒要添衣裳,然而她不聽啊,她說今天是大婚的日子,要做出最美的樣子來,添了衣裳鼓鼓地便不好看了……唉,現下好了,再好看也沒用了,……這都是命啊!”
旁邊馮敏兒的母親跟著輕聲安慰。許梁聽著,差點眼淚就跟著下來了,交待丫環春兒幾句,轉身急走出了屋子,一出屋子,眼眶便模糊了。
我的素琴,你個傻瓜!許梁罵。
屋內,馮張氏見許梁急急地出了屋子,便安慰馮老夫人道:“姐姐,你莫傷心了,許大人家世好,又當了官,素琴的病自然會得到最好的調養。眼下他們兩人成了親,許大人對您也改了口,往後姐姐的日子便算是有了著落了。唉,哪像妹妹我,孤兒寡母的……”
馮老夫人聽了,眼見馮張氏低頭抹眼睛,想到年前弟弟馮道林離去,馮家敗落,便收了傷心,轉而開導起馮張氏來:“妹妹呀,道林走得早,馮家便只有敏兒一根獨苗了,你可要想開些。”
“我能怎麼想?”馮張氏拉過一旁馮敏兒的手,道:“只盼著哪家貴公子能看上敏兒,早些嫁過去享清福,也好過跟著我受窮。”
馮敏兒紅了臉,不依地道:“娘,您說什麼呢,我才不要嫁什麼貴公子呢,再說了,貴公子怎能看上咱們家……”
馮張氏便嘆氣,道:“既便不能做大房,與人做妾也是好的。”
“娘!”馮敏兒氣道:“我死也不與人做妾!”
馮老夫人也道:“敏兒這般乖巧伶俐,定能嫁個好人家。誒,我見前陣子巡防營的黃大人對敏兒挺好的,怎麼?”
馮敏兒不說話,捻著衣角。
馮張氏臉色尷尬,猶豫著道:“原本那黃子仁早對敏兒有意思,奈何那時候他身份……,妹妹便一口回絕了。”
“身份有什麼問題?”馮老夫人奇道:“我聽那黃大人口口聲聲叫許大人為大哥,自身也是從六品試百戶武將,巡防副使……啊,莫不是他已經成家了?”
嚶的一聲,馮敏兒掩著臉跑了出去。
馮老夫人愕然看著。
馮張氏搖頭嘆息道:“姐姐你說的那些是後來的事,當時黃大人……”她湊到馮老夫人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馮老夫人驚訝不已,恍然點頭。末了又道:“即便如此,妹妹你也得往前看哪,眼下人家是正兒八百的朝庭命官,莫不是你還看不上人家?”
“哪有啊,姐姐。”馮張氏懊惱地道:“妹妹知道他跟了許大人之後便基本上沒什麼意見了,後來聽敏兒說他又當官了,就更沒意見了。可是……他遲遲不敢上門哪……”
屋內馮家兩姐妹說了什麼事情,許梁自然是不清楚的。眼見雨越下越大,許梁又回了屋內,著人在四周點了四座火爐子,爐火生起來,屋內便暖暖地,將屋內屋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馮素琴依舊不見醒。
鐵頭拿了清理好的收禮單子給許梁看,指點著收到的禮金禮品。許梁看了眼,一場婚禮下來,收禮近三千兩,各類禮品物件無數,雖感意外,但有馮素琴的病情在前,倒也沒什麼表示,吩咐鐵頭小心收著便是。
一夜雨聲不歇。
次日一早,東門街上早起的人們便見許府的下人們在爬梯子拆大紅燈籠,大門上的喜字也撕了下來,換上平安符,有心詢問之下,才知道許大人的新婚夫人病了。
許梁在屋內守著馮素琴到晌午,期間張先生來把過脈,告知許梁馮素琴最遲今晚便會醒。
許梁大感安慰。
如今許府裡馮老夫人搬過來住了,馮張氏和馮敏兒因為要看護馮素琴也跟過來,昔日的馮府就剩下個老管家,老管家見這情景,留下一封信,告老還鄉了。由此,馮家的三人基本就住進了許府。
午餐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