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黃府,許梁長吐出口氣。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湧上心頭。永和門大街上人來人往,一派繁華影象,八月的驕陽似火,許梁的心卻如墜冰窟。
許梁腦中再回想起黃維中話,“許梁,按說你與老夫同出身吉安府,你爺爺與老夫又是舊識,這次秋闈老夫又是你的提點老師,按理說你難得求到老夫府上,在老夫職權範圍內能給你些許方便,老夫斷沒有不幫忙的道理。只是,老夫身為當朝四品大員,一舉一動都受人關注,行事也不能太張揚,唉,說到底還是你資歷太淺了,你看你今年還不到二十吧?哦,才十七!以前也沒有在官府衙門裡做過事?沒有是吧!還是剛中的舉人,老夫連此次舉子名單都沒來得及上報禮部,朝庭裡也沒有你的相關記錄……總之,這事難度太大……你還年輕,不要急著想做官,回去安心準備明年的會試吧,屆時高中進士,有的是出仕的機會。”
黃維中一番委婉的說辭,化成一句話,便是告訴許梁,你沒戲!
許梁就如一個剛剛賭輸了全部家當的賭徒一般,世界裡一片灰暗。他原本以為黃維中愛財,人也實在,拿了錢就會辦事,就像這次秋闈一樣,明著不好說,就暗地裡放水。秋闈中許梁送出去五百銀,換來一個舉人的身份。這次許梁前後送出去兩千五百兩,卻只換來三個字:你沒戲。
是送得禮不夠重,還是確實如黃維中所言,自己太年輕?
不管什麼原因,總之,許梁失敗了。
鐵頭見著回到客棧的許梁,剛要問結果,看清了許梁臉上的灰敗之色,硬生生把衝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許梁搖頭苦笑道:“你別問了,事沒成!”
鐵頭嘴唇抽動,沒說話,暗自心疼起那兩千五百兩銀子。如果少爺把那些錢給我,那我該能娶到幾房老婆?鐵頭心裡暗算,嗯,上次許府外院家丁阿四娶丫環雀兒,聽說只花了不到二十兩,這我拿著兩千多兩的話,那該是足足一百個雀兒姑娘啊,就算三天換著摟一個老婆睏覺,能從年頭換到年尾,還不帶重樣的!
我的錢哪!鐵頭感覺心都在滴血。
許梁見大哥許江的房內坐著個陌生人,不由問鐵頭道:“大少爺他們呢?”
鐵頭悶悶地道:“大少爺和楊管事等不及了,上午就帶著人動身回去了。”
許梁眼看鐵頭也是一副沮喪的樣子,上前拍著鐵頭的肩膀,安慰道:“阿鐵,別難過了,錢財乃身外之物,沒了還可以再賺嘛。”他擠眉弄眼地對鐵頭小聲說道:“上回我帶你去看過的杏花樓還記得不,今晚本少爺帶你去樂呵樂呵,沖沖晦氣。”
鐵頭紅了臉,慌忙道:“少爺,我,我不去。”
許梁聽得一把按住鐵頭,紅著眼惡狠狠地衝他吼道:“必須去!”
杏花樓還是那座杏花樓。並沒有因為許梁中了舉或沒當上典史官就變了樣。
杏花樓的老闆娘姓黃,人稱黃媽媽,黃媽媽依舊搖著手帕,抹著濃妝站在門前招攬生意。興許在她的眼裡,不管來的是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只要能給得起錢,便是大爺。
許梁拉著鐵頭來到門前的時候,黃媽媽拿捏著嗓子,扭著肥臀上前嬌笑道:“哎喲,這位公子爺,長得可真俊哪,快裡邊請!”說著黃媽媽朝門內一聲喊:“姑娘們,接客嘍!”
許梁強裝鎮定,抬腳進了門,一進門就是個大天井,廊下倚著柱子擺放著幾張方桌兒,三三兩兩的尋香客東倒西歪地坐著,邊與窯姐們調笑著,邊選中意的人。天井上方的二樓,便是一排的小房間,每間每戶都不大,門口掛著牌子,偶有一兩慵懶的姑娘打著呵欠從小房間裡出來,沿著過道走過。
隨著黃媽媽那一聲喊,待許梁在其中一張小方桌上坐下,他面前便闈了四五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她們見來得是這麼一個俊俏的少年公子,一個個樂得臉上笑開了花。
“喲,公子爺,您可是頭一回來哪,您看我怎麼樣?”其中一個瓜子臉的窯姐兒扮著小女人樣子,嬌聲說道。
“公子爺,您還是要我吧,我會的可多了,包您滿意……”另一個嗲聲嗲氣地叫道,整個身子就要往許梁身上倒來,一陣水粉香直撲向許梁,她胸前兩糰粉嫩嫩的大白兔顫動著幾乎就要當眾跳出來。
許梁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時才驚覺自己準備的不夠充分。他慌得一推那窯姐兒,一隻手好死不死的剛好按在其中一隻大白兔上,觸手一片要命的柔軟。許梁站起身大叫道:“慢來慢來!”
他朝身後沒人理會的鐵頭一指,大聲道:“今天你們的正主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