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始至終,那兩男子都沒捱到許梁的身,而那兩男子從暴起發難到被制服在地,前後也就十幾秒的時間,直到男子怒罵出聲,周邊幹活的百姓才看出有人要刺殺鎮原知縣。不遠處幹活的百姓陸續停了手,站在原地好奇地看著,小聲地議論。
遠處,負責警戒的巡檢司士兵正在飛奔著趕來。
戴鶯鶯也走到許梁身邊,問道:“許梁,你怎麼樣?”
許梁搖搖頭,撥開護衛朝那兩行刺的男子看去,對上那兩男子仇恨的目光,皺了皺眉頭,道:“把他們兩個押下去,審問清楚。”
說罷便不再看那兩男子,轉身便走。身後,男子的怒罵聲傳來:“狗官!今日殺不了你,我做鬼也……唔唔……”卻是被看押的護衛塞住了嘴巴。
待進了鎮原城內,得到許梁險些遇刺的訊息的黃縣丞和毛主事急忙過來尋問情況,許梁毫不在意地說了一下,幾人登上城樓遠眺。
未幾審訊的結果也送到了。還是強徵民夫的事情惹的禍,行兇的兩人,一人是被巡檢司當街殺死的南川鎮的里長的小兒子,另一人也是一名被殺的人的弟弟。家人被殺,兩人咽不下這口氣,便整出了現場行刺這一出,可惜事發倉促,又沒料到許梁身邊有高手護衛,完敗告終。
許梁苦笑首對賀誠說道:“看看,這便是我說的,想做事,肯定有人不滿意。”又吩附那前來報告審訊結果的護衛:“把這兩人按行刺朝庭命官罪,就地處決。”
黃縣丞聽了,皺眉道:“大人,此二人雖說罪不可恕,但也情有可原,還望大人網開一面,從輕發落,放他們一條生路。”
許梁瞪眼道:“黃大人好生糊塗,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兩人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哥哥,都死在巡檢司的刀下,此仇此恨,這兩人這輩子都不會與本官善罷干休,今日本官若放了他們一條生路,日後便不知道要扯出多少事端。本官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勿需多言。”
黃縣丞聽了,沉著臉默不作聲。忽的戴鶯鶯出聲道:“許梁,你快看,城外邊來了好多人。”
許梁等人聞言探頭朝城下看去。果然,鎮原城南門往外延伸的官道上不知何時起多了許多人,遠遠看去,這些人都扛了大小包裹,大人帶了小孩子,步行的人擠在板車,牛車,馬車中間,踏起齊人高的塵土,匯成一股黃流正急急地朝鎮原城奔來。
“是逃難的百姓,快快,開啟城門放他們進來。”黃縣丞急聲道。
“慢著!”許梁喝道:“關閉城門!來人未弄清楚身份前不可放人進城。”
“大人?”黃縣丞驚道。
“住口!”許梁喝道:“你當拖家帶口,衣衫破爛的便一定是難民麼?當心有詐!”
人群很快就奔到了鎮原城下,見了緊閉的城門,當先幾人抬頭朝城頭上喊道:“快開城門,我們是從涇州逃出來的百姓,快放我們進去。”
城頭上的眾官員都拿眼光看著許梁,等他拿主意。
其實許梁這會已經看出這群人絕對不是流賊裝扮的了,因為他一眼看去,人群裡不但有小孩,還有老人和抱在懷裡的嬰兒。
“本官是鎮原知縣許梁。”許梁朝城下喊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出了什麼事情?”
“知縣老爺,”一名衣著青色長衫的男子拱手喊道:“我是涇州縣衙書吏,我們都是從涇州城裡逃出來的。涇州已經被流賊一丈青攻破了,縣尊大人戰死,縣裡的其他官員不知去向,小的帶了這些人尋近路逃往鎮原,還請大人開城收留。”
說著,那名涇州的書吏當先跪了下去。在他身後,其他逃出來的百姓也呼啦啦地跟著跪倒在地,磕頭哭喊道:“求知縣老爺開城門收留我們吧。”
許梁聽了,命人開啟城門放城外的百姓進城,又叫人把那涇州書吏叫來詢問情況。
那書吏連喝了四大碗白水之後,緊張地對許梁說道:“許大人,流賊一丈青,上天龍和過天星攻打平涼府失利,已經放棄了平涼府,流賊首領一丈青帶人攻破了涇州城,不久便會到鎮原縣,還請大人早做準備,關閉城門,固守待援。”
許梁聽了,頓感事關重大。轉頭神情嚴肅地命令道:“情況緊急,黃縣丞你和賀主事立刻出城去把尚在挖護城溝的三千多人放進城來。毛主事你速回縣衙,準備守城器械。”
黃道周,毛玉潔,賀誠三人神情嚴肅,各自領命離去。許梁正要打道去巡檢司,抬眼見那涇州書吏尙在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問道:“你還愣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