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前後守衛森嚴,等閒的總督府官兵未經許可,不得入內。
東廠廠督餘公公穿著象徵廠督身份的蟒袍玉帶,滿意地看著院中一排十名東廠番子,越看越得意,連日來在陝西巡撫許梁那受到的諷刺挖苦,在這一刻都一掃而空。
他眼裡流露出怨毒的目光,幽幽自言自語道:“許梁啊許梁,你很快便會知道,得罪本督的後果!”
許梁處理完京營總兵王樸的事情之後並沒有急著返回長安城。他在平涼府的許宅裡住了下來,讓鐵四爺幫著準備了些掃墓的紙錢蠟燭酒水等物件,挑了個雨後初晴的日子,登上了平涼城西面的一座小山坡。
許府二夫人戴鶯鶯的墳地就安靜地座落著,四周栽種的柳樹又長高了一大截,萬枝吐綠,隨風飄蕩。墳地四周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一株枯草都看不見。
許梁滿意地點點頭,他知道雖然沒有特意囑咐過,但平涼府的官員知道這是許府二夫人的安息之地,必定會安排人手,定期清掃。
許梁從隨行的侍衛手中接過祭品,親自點燃了香燭,神色黯然地拜了拜……
帶來的紙錢已經燒了一大半,紙灰在風中片片飛舞,身後的青衣衛都遠遠地退了下去,墳前只留下許梁一人。
“一晃兩年了,鶯兒,我沒來看你,你沒有生氣吧?”許梁聲音低沉,似乎陷入到回憶當中,喃喃自語。
“猶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去鏢局請你的父親戴風出山,而你剛從外面回來,短衫馬褲,一副漢子打扮!呵,我的刀法還是你教的呢!”許梁感嘆著,道:“如今你教我的戴氏刀法已經練成,在京城的時候與你父親過招不落下風!鶯兒,我好像也成了你從前所說的武林高手了,只是沒多少機會施展罷了,只是,你卻再也看不見了!”
“……此地很好,山青水秀,景色宜人,抬眼便能看見平涼城裡咱們的家。”許梁傷感地說道:“雖然相公我不常在平涼居住,但那個家我會一直讓人打理著,讓你隨時看見,不會覺得孤單……”
許梁低沉的聲音絮絮叨叨地說著,也沒有什麼章法,零零碎碎,信馬由韁,想到哪裡便說到哪裡,只要感覺與戴鶯鶯有關的便成。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火盆裡的紙錢都已經燒盡,一點餘火在微風中搖擺幾下,呼的熄滅了。
“來了這麼久,我也該走了。”許梁終於站起身,對著墓碑輕聲說道,“以後有時間,相公我再來陪陪你。”
許梁眼光注視了半晌,緩緩轉身,忽的身形一頓。
“喲,許大人終於捨得走了?”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說道。
東廠廠督餘公公不知何時站到了許梁身後十步開外,嘲弄地說道。餘公公的身後,十幾名東廠番子迅速圍攏過來,將許梁包圍在中間。
許梁眯起了眼睛,道:“公公倒是訊息靈通,居然能夠知道本官會來這裡。你們能夠靠近,想必本官的手下都被你們殺了吧?”
餘公公嘎嘎怪笑道:“許大人,本督聽了好一會,你們夫妻倆真是伉儷情深,聽得本督都有些傷感。今日正好本督就做回好事,送你去和你夫人團聚如何?”
許梁不說話,回頭看向戴鶯鶯的墓碑,輕聲說道:“鶯兒,方才相公還說沒有機會在你面前展示一下相公的刀法,現在看來,你很快就能看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