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的小雨連著下了一天一夜。
明軍大營裡一片安靜。主帥賀虎臣既沒下令各營準備進攻,也沒有召幾位將軍進帳議事。虎頭關裡靜悄悄,許梁越發感到不安。
他注意著明軍營中出營的探馬情況,結果發現賀虎臣根本就沒有把自己前夜的勸戒當作一回事,探馬始終圍繞在明軍大營十里以內巡察。
許梁正與邢中山在營中巡視,只見梁軍先鋒官羅汝才神色慌張地急步走來。
“大人,邢將軍,出事了。”羅汝才道。
“出什麼事情了?”許梁和邢中山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羅汝才道:“前天夜裡派出去的四撥探馬,到今天上午為止,只安全回來一撥,其他三撥的人都沒有回來。”
邢中山不以為意地道:“會不會是探馬有事擔擱了?”羅汝才搖頭道,“不太可能!我派出去的探馬都是久經訓練的老兵,出發前我就要求過,查探範圍只限於方圓五十里,按腳程算,自前天夜裡到今天,時間上夠他們跑幾個來回了。這三撥人沒有回來,只能說明他們出事了,再也回不來了。”
許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問道:“那回來的那些探馬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羅汝才道:“據探馬回報,武都山腳下,有大軍行進的跡象。從行軍規模上預計,有三四萬人之多。”
許梁心中一緊,正色問道:“那隻軍隊的行進方向是哪裡?”
“沿著武都山腳往一直往北走。”
許梁轉身往梁軍中軍大帳裡走,邢中山和羅汝才緊跟著進去。
許梁朝帳內的侍衛道:“取行軍地圖來。”
將行軍地圖在桌上展開,許梁很快便在地圖上找到了武都山的位置。武都山在虎頭關以北約五十里,是從鳳翔府到漢中的必經之路,同時也是明軍輸送糧草的路線。
“糧道!”許梁和邢中山。羅汝才三人盯著地圖上武都山的位置看了一會,齊聲叫道。
梁軍的糧草都是隨軍帶著,有專門的伙頭軍和運糧馬車護送。隨梁軍行動。而明軍的糧草由於出征的時候三邊總督府並未湊夠足量的糧草,在明軍進入漢中府境內之後。一直便是由護糧隊伍從鳳翔府往軍中提供,糧隊走的道路,正是要經過武都山腳。
許梁又想到羅汝才說到,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派出去的探馬,只回來一撥,正是派往北邊查探的那撥,雖然人回來了,卻發現有大軍行動的跡像。
其他三個方向呢。連人帶馬,都死在了外邊。豈不是說其他三個方向也有大軍埋伏?
許梁想到這一層,臉色就變了,急聲朝羅汝才說道:“羅將軍,立即將所有的探馬都派出去,一定要弄清楚周邊都有些什麼人!”
“是!”羅汝才應著,急步掀開帳簾,走出去。隨後聽見他大聲喝叫著召集探馬的聲音。
許梁轉而看著邢中山,沉聲說道:“即刻傳令全軍,收拾行裝。隨時準備拔營跑路!”
邢中山點點頭。
許梁覺得必須將這個情況告訴賀虎臣等人。來到明軍營內,正碰見剛從傷兵營帳內走出來的寧夏總兵王恩。
雖說許梁對王總兵的作戰能力曾經產生了懷疑,但相比之於賀虎臣和賀人龍這兩個鼻孔朝天。目空一切的人來說,成天一付笑呵呵模樣的王總兵無疑是比較好打交道的人。
許梁一看見他,臉上瞬間就堆滿了笑容,拱手笑道:“王總兵親自慰問受傷的將士,拳拳愛兵之心,實在令人感動哪。”
王恩看見許梁親切熟稔的笑容,微微詫意,暗道這許大人今日怎麼轉了性子了,見面就笑呵呵的?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王總兵雖然沒想通許梁為何是這個態度,面對許梁的詢問。王總兵老臉難得一紅,擺手尷尬地道:“許大人過獎了。王某也是閒來無事,隨處走走。”
許梁接著笑道:“王總兵太謙虛了,隨處走走都能走到傷兵營裡去,若是特意慰問,豈不是要躺到傷兵的床上去?”
“啊?”王總兵想要接著謙讓,忽然聽清了許梁的話,不由尷尬地傻笑。
走進傷兵營帳自然可以是探望慰問傷兵,然而躺到傷兵床上去,那就只能是身負重傷了。王總兵腹誹著,許梁如此說,莫不是要咒本將軍?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王總兵不要見怪。”好在許梁見王總兵臉色變了,立馬改正道。
許梁明著說是玩笑,王總兵也就不好生氣。尷尬地一笑,與許梁一前一後走著。
許梁扯了些雜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