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面如土色地告辭走了,馮素琴才伸了個懶腰,然後歉意地朝張嫣說道:“娘娘,今日讓娘娘陪著我看了一下午帳本,著實讓娘娘受累了!”
張嫣輕笑:“妹妹,這裡不是皇宮,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麼生份嗎?我痴長你幾歲,你我便以姐妹相稱吧。”
馮素琴眨了眨眼睛,抿嘴輕笑:“妹妹正有此意。”
張嫣便輕拍了她一下,兩人相視一笑,起身朝外走。張嫣感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真沒有想到許府的生意居然做得這麼大。”
馮素琴聽了,有些煩燥,搖頭道:“我這兩年在京師,對梁記的生意關注得少了。姐姐莫看帳本上的數字看上去挺大,其實很多帳目做得亂七八糟!也不知道那伍思德是怎麼管的。”
“伍思德?”張嫣詫意。
“伍思德便是梁記在西北的大掌櫃。”馮素琴解釋道,“他原本是跟著我的,只是後來相公調進京師任光祿寺卿,才把梁記在西北的生意交給伍思德打理。現在看來,沒了我的監督,伍思德也偷懶了。”
張嫣輕笑,暗暗記下了伍思德這個名字。
兩人出了帳房,馮素琴見張嫣主僕行走的方向,是要回她們的住處,不由停下來,輕笑道:“姐姐這是準備去哪裡?”
張嫣詫意,“當然是回去啊。”
馮素琴眨眨眼睛,拉著張嫣便往內院的飯廳走,“姐姐你一個人吃得多沒有意思,往後若是不嫌棄,便過來與妹妹一道用膳吧。”
張嫣遲疑著:“這……不太好吧,你與許大人坐一塊,我一個外人……”
馮素琴嗔怪道:“你我不都已經姐妹相稱了,怎麼還說是外人呢。”
張嫣想著一會能與許梁同桌吃飯,心底不由隱隱地有些期待,嘴上仍遲疑著:“會不會太冒失了?”
“不會!”馮素琴堅定地搖頭。
張嫣和馮素琴出現在飯廳,早就等在那裡的許府三夫人樓仙兒吃了一驚,慌忙起來見禮。張嫣臉色微紅,尷尬地解釋:“我原本要回去的,只是馮妹妹盛情相邀,推辭不過,這才過來叨擾一頓,沒有打擾到樓夫人吧?”
樓仙兒詫意地看了馮素琴一眼,忙搖頭道:“娘娘客氣了。娘娘能屈尊與我們一道用膳,是仙兒的福份。”
馮素琴笑呵呵地招呼張嫣往主位上坐,張嫣死活不肯,末了推辭不過了,才在一旁坐下了。
在等候許梁的時候,馮素琴便建議:“姐姐,既然你我姐妹相稱,我看不妨您再認個妹妹,再加上樓仙兒吧?”
張嫣怔了怔,見樓仙兒驚喜地看過來,便微微點頭,“那敢情好。”
馮素琴便給樓仙兒使了個眼色,樓仙兒忙驚喜地站起來,朝張嫣見禮:“仙兒見過姐姐。”
張嫣也很高興的樣子。既然認了姐妹,話題便漸漸多了起來,三人聊了一陣,樓仙兒便著急地看著外面,道:“相公怎麼還不回來?這飯菜都快涼了。”
馮素琴便很體諒的道:“多半是又有什麼事情吧,我們再等等。”
張嫣聽著,看看馮素琴,再看看樓仙兒,便有種一屋子妻妾等候夫君歸來的感覺。如此一想,臉上便有些發燙,有些懊惱,真不該跟著來這裡的。
然而此時再說離開的話,反倒會更加尷尬,張嫣便只有無奈地等著。好在許梁沒有叫三人等好久,隨著一聲:“我回來了。”
許梁便挾裹著一陣冷風,大步進了飯廳,隨手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扔給迎上前的丫環,便走向飯桌。
這時,許梁才發現,桌上多了一個人。
“呃……娘娘怎麼……”許梁結結巴巴地瞪大眼睛問道。
張嫣臉色一紅,眼中閃過一陣驚慌,馮素琴忙站起來,朝許梁解釋道:“是這樣的,相公。娘娘已經和我和仙兒妹妹以姐妹相稱,我想既然是姐妹,那姐姐一人吃飯豈不冷清地緊,便拉著她一道過來了。”
張嫣紅著臉,聲如細蚊:“許,許大人,給你添麻煩了。”
許梁微微錯愕,隨即爽朗地擺手:“娘娘說得哪裡話,您能來,我求之不得。”
說開了,眾人便相繼坐下了,由於張嫣的特殊身份,開始的時候,眾人都有些拘謹,好在馮素琴刻意調整,桌上氣氛才漸漸自然起來。
張嫣吃得很優雅,小塊地夾菜,小口地吃。馮素琴和樓仙兒也是細嚼慢嚥,斯文得緊。相比之下,許梁這個陝西巡撫的吃相便實在說不上優雅,手中的一雙筷子揮動起來,全桌子游走,嚼動起來,腮幫子鼓鼓的,一碗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