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平涼同知許梁叩謝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許梁木然地按程式走完,接過聖旨,起身見著王體乾,滿臉堆笑地道:“王公公一路自京師而來,山高路遠,車馬勞頓,辛苦了。”
王公公聽了受用不已,昂首挺胸,兩隻枯枝般的手撫著腰間的白玉腰帶,表情淡淡地說道:“許大人客氣了。四月分別時,許大人還是正七品的鎮原知縣,如今咱家再見許大人之時,許大人已是紅袍加身,身居高位了。許大人的際遇,當真是羨煞旁人,要喜可賀哪。”
“公公謬讚了!”許梁謙虛地道,朝屋內一招手,“公公請裡面就坐,喝些茶水點心。”
王公公擺手道:“哎,不忙。許大人先清點一下皇上的賞銀再說。”說罷,王公公領著許梁來到府門外並排放著的十幾口大箱子,指點著道:“這箱子裡邊是當今聖上特意從內庫裡撥付出來的五萬兩銀子,賞賜給許大人和手下的梁軍將士們。還請許大人清點過目一番。”
我靠!許梁聽得五萬兩的數目時,不由吃了一驚,脫口而出,“公公,皇上的賞銀不是說七萬兩嗎?”
王公公笑吟吟地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斜眼看著許梁,幽幽地道:“許大人是打哪聽來的小道訊息?皇上賞賜的可就只有五萬兩白銀。這些箱子自京城出來,一路上打尖歇腳就沒開封過。五萬兩賞銀許大人硬要說成是七萬兩,可是不信任咱家?想要訛人陷害?”
許梁話一出口,便知道不妥當了。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信中明明指出賞銀是七萬兩,以他堂堂正三品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慌騙人。現在東廠王公公實際運到平涼的卻只有五萬兩,那剩下的兩萬兩銀子哪去了?許梁用眼睛餘光掃一眼守在箱子旁邊的東廠番子們,眼見諸人眼神不善,便猜到這兩萬兩銀子準是讓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東廠中人私吞了。
許梁連忙仰天打個哈哈,朝臉色陰沉的王公公陪笑道:“公公所言甚是,下官雖然與王公公交流不多,但對王公公的人格品性自然是信得過的。公公說是五萬兩,那就是五萬兩!準是下官聽錯了。”
“嗯!”王公公聽了,臉色由陰轉晴。
許梁一面命人幫著卸車,一面熱情地招呼王公公進府歇息,當天好酒好肉地熱情款待,臨走還給王公公和幾位東廠頭頭奉送了紅包。
夜色濃重,許府正門裡兩隻大紅燈籠高高掛,許梁渾身酒氣,呵呵輕笑著將已醉得不輕的東廠王公公扶上馬車,親切地揮手告別,待一眾東廠番子們擁著這輛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剛剛還東倒西歪的許梁忽的站直了身形,轉身沉穩地進了府,邊走邊對身後的鐵頭咬牙切齒地叫道:“吩咐下去,讓偵緝處看緊了這幫沒卵蛋的閹貨!他孃的,連老子的銀子也敢貪!終有一天,我要他們連本帶利給吐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