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著陝西巡撫身份的華貴馬車,兩匹並排拉車的白馬,毛色純正,比之總督大人的坐騎都要好上一成。再看看自己特意從平涼城裡帶來的馬車,相比之下,那股寒磣樣就一覽無遺。
參謀尷尬地笑笑,乖乖地退到一邊。
參謀在前頭帶路,由於朝庭的軍隊在平涼城外與十萬民軍對陣,參謀便帶著許梁的車隊繞道平涼城東門,進了平涼城。一路徑直到了平涼知府衙門。
衙門正門大開,許梁自馬車上下來,便見平涼知府陸一發,遊擊將軍羅汝才等人在門口迎接。
“見過巡撫大人。”陸知府等人施禮道。
許梁微笑著點頭,然後問道:“總督大人可在裡面?”
“回大人的話,總督大人正在大堂議事。”陸知府道,見許梁徑直往大堂方向走,便緊跟在身後,小聲地說道:“大人,曹文詔與賀虎臣他們的意見爭執不下,裡面氣氛不太友好。”
許梁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走近知府衙門大堂門口。許梁便聽見曹文詔怒氣衝衝的聲音:“賀虎臣!你好歹也是守備將軍,如今十萬民軍已成了甕中之鱉,此時不清剿。更待何時!我昨日已經說得很明白,今日凌晨。各路軍隊發起總攻!為何你們遲遲不見動靜!”
“喲,曹將軍火氣挺大的嘛!”漢中守備賀虎臣不溫不火的語氣,徐徐說道:“雖然眼下十萬民軍已被朝庭大軍團團包圍,然而那必竟是十萬個人,不是十萬頭豬!要剿滅數量如此龐大的民軍,咱們得講策略!本官認為,斷其糧草,圍而不攻。逐步消耗民軍的銳氣,不戰而屈人之兵仍是萬全之策!”
“真是好笑!”曹文詔冷笑連連:“如今朝庭各路軍隊數量加起來不下六萬人,以六萬官軍對陣十萬烏合之眾,還用得著講什麼策略?一聲令下,直接殺過去便是了!賀將軍如此一味畏敵怯戰,實在令人不齒!”
賀虎臣聽了,抬高聲音說道:“想我賀虎臣當年任總兵官的時候,你曹文詔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站崗放哨呢!如何打仗,用不著你來教本官!”
“你……”曹文詔怒目而視。
“喲,這會議開得挺熱鬧的嘛!”許梁便在此時走進了知府衙門大堂。邊走邊說道。
堂上諸位官員武將見陝西巡撫許梁到了,唰地站起身,朝許梁拱手道:“參見巡撫大人!”
許梁拱拱手。笑道:“諸位大人客氣了。”然後上前兩步,朝坐在上方的三邊總督洪承疇拱手道:“下官陝西巡撫許梁參見總督大人!”
洪承疇看向許梁的神色很複雜,有放鬆,也有糾結。與許梁對視一眼,洪承疇探手朝左首的空位示意道:“國忠你來啦,快請入座。”
許梁眉頭微微皺起,再一次聽到洪承疇喚自己的表字,國忠,許梁有些難受。然而終於沒有說什麼,走到左邊第一個空位上。輕輕坐下。
洪承疇見狀,便看向大堂上諸人。說道:“現在陝西巡撫許梁許大人也到了,那咱們便商議一下如何剿滅這十萬民軍。”
洪承疇說完,堂上賀虎臣,賀人龍,羅汝才,陸一發等陝西文武便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到許梁身上,等著許梁表態。
遼東參將曹文詔見狀,心中一陣惱怒,輕哼一聲,出聲說道:“本將軍認為……”
話未說完,便迎來一聲斷喝!
平涼遊擊將軍羅汝才沉聲打斷曹文詔,喝斥道:“放肆!巡撫大人尚未發話,哪裡輪得到你發言!”
“你?”曹文詔頓時漲紅了臉,見堂上的陝西文武都用嘲諷的眼神看向他,不由又氣又急。
“你什麼你!”羅汝才早就看這位眼高於頂的遼東參將不順眼了,如今許梁和洪承疇都在,按官場排位,確實還輪不到曹文詔發話,羅汝才便決定狠狠地削一下曹文詔的面子。
“小小一個參將,也敢搶在一省巡撫前面發言?真是不知禮數,不懂規矩!”
“我……”曹文詔心裡那個氣啊!剛想反駁,抬眼見上首三邊總督洪承疇微微搖頭,便忍著怒氣,坐在位子上呼呼的重重喘氣。
羅汝才感到十分解氣,朝許梁拱手,恭敬地道:“現在請巡撫大人發話!”
許梁略為責備地看了羅汝才一眼,笑呵呵地擺手道:“羅將軍,在座的都是朝中同僚,都是披肝瀝膽,為皇上分憂的人!何必搞得這麼緊張!曹參將不遠千里,來到咱們陝西平亂剿匪,那是咱們陝西的貴客!可千萬不能怠慢了!像你剛才的態度,弄得好像咱們陝西的官員欺負外來人一樣!這樣不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