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道:“你來得正好,這位是南康府知府孫一平孫大人,你這建昌小縣的九品主簿,見了上官還不快快見禮。”
許梁吃了一驚,忙轉向那中年人,長揖道:“下官建昌縣主簿許梁見過府臺大人。”
“免禮免禮。”孫知府眯著眼笑道,他打量許梁一眼,對黃維中笑道:“維中兄這侄兒在建昌幹得不錯,聽說組建那巡防營未花縣衙裡一兩銀子。”
“哈哈,這事我也聽說了,”黃維中用讚許的眼光看了許梁一眼,笑道。
隨後黃維中和孫一平又談起了其他的事情,黃維中是從三品左參政,孫一平是正四品知府,而許梁呢,悲摧的娃才是個小小的正九品主簿,品秩與黃、孫二人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是以,許梁坐在一旁,臉上掛起淡淡的笑容,只聽,不說。
黃維中與孫一平兩人說著說著,居然說到一件令許梁驚異的事情上來。
只聽黃維中道:“……為魏公公建立生祠的事情其實早在天啟六年六月就有了,六月初二,浙江巡撫潘汝楨就向聖上進言,說魏公公心勤體國,念切恤民,戴德無窮,公請建祠,用致祝釐。聖上居然也準了。前些日子撫臺楊邦憲楊大人就曾問計於老夫,說想在咱們江西境內擇幾處風水寶地,也給魏公公建幾處生祠。老夫當時未曾可否,不過我看撫臺大人的意思,這事只怕是近日就要提上日程了。”
孫知府點頭應聲道:“誰說不是呢,我聽說順天府、應天府、宣府,山西,河南各地都已陸續建起了好幾處生祠了。當朝魏公公的脾氣你我都瞭解,我猜巡撫大人也是怕落於人後,為魏公公所不喜啊。”
“是啊。”黃維中點頭道:“只是,這江西境內上哪去找來那風影宜人,風水上佳的寶地呢?哎,許賢侄,建昌縣毗鄰翻陽湖,近日賢侄也我留意些,有那些個好地方就趕快呈報上來,此事若做好了,可是大功一件哪!”
“啊?”許梁驚道,心中暗暗叫苦,臉上卻是神情莊重,點頭應道:“是,侄兒曉得了!”
許梁心裡暗自嘀咕,這魏公公好像還健在吧,雖說年紀一大把了,可也沒聽說擱個大活人的牌位放在祠堂裡的道理啊。
祠堂歷來便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賢的場所。在明朝,百姓家族觀念相當深刻,往往一個村落就生活著一個姓地一個家族或者幾個家族,多建立自己的家廟祭祀祖先。換句話說,祠堂裡面牌位上貢奉的是一個姓氏的祖先,眾先祖,歷經幾代代宗,到了最近的幾代幾宗,上面都排得一清二楚,祖宗牌位,享的是香燭煙火,三牲祭品,但無一例外的,能被刻到牌位上的,都是死人。
當朝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太監魏忠賢魏公公,許梁的靠山黃維中大人的幕後終極大老闆,您還在朝**活蹦亂跳的撒著歡兒,這麼急不可奈地將您老人家的大名擺到祠堂裡,日夜煙熏火燎的,這是求祝福呢還是惹詛咒啊?
人哪,不作死就不會死。許梁忽地想起後世的一句經典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