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通明,四名紅衣侍女手中各端了一壺酒,妙目流轉,隨時準備上前替諸位大人們添酒,圓桌主座上自然坐著大紅蟒袍的東廠三檔頭王體乾,平涼知府張鳳奇和韓王世子陪坐左右,平涼同知陸一發坐在張鳳奇的下首,韓王世子下邊坐位卻是空著的,另一端坐了平涼知縣郭天敘,固原知州陸澄源,鎮原知縣史俊生和安東中衛的葉延慶,黃子仁等人。
許梁進屋連連拱手,哈哈叫道:“下官來遲了,抱歉,抱歉。”
王公公抬頭輕笑,“許大人到底是來遲了,得罰酒三杯。”
許梁不以為意,邊笑邊落座。
人到齊了,酒宴開始。平涼知府張鳳奇開頭講了些歡迎王公公的場面話,幾位官員也跟著應喝幾聲,待熱騰騰的美味佳餚流水席般的端上來,眾人便放下矜持,開懷暢飲。
韓王世子朱子健扭頭朝許梁輕笑道:“許大人,以前本世子可能與許大人發生了些不愉快的誤會。後來,本世子查清楚了,這些都是那該死的王府侍衛統領趙永遠,藉著我父王和本世子的名義,胡作非為。衝撞了許大人。作為賠罪,如今韓王府已經重重地懲罰了趙永遠,將他趕出了韓王府。”
“這是為何?”許梁很是驚訝,儘管心裡冷笑不已,臉上卻是很難為情的表情,“韓王爺和世子實在是多慮了!經過這些日子的思量。本官早就弄清楚了,以前與韓王爺和世子的種種過節,都是誤會,解釋開來就沒事了。世子實在不值得為此大動干戈,咳咳。趙統領這人本官也認識,拋開各自的成見不講,趙統領還是很有本事的。”
朱子健配合的冷哼一聲,一臉摒棄之色,“許大人太抬舉他了。這個狗奴才為了一已私利,竟然挑撥韓王府和許大人的關係,實在是罪該萬死,本世子將他趕出王府算是便宜他了。”
許梁很想問問。這位趙統領到底去哪了,因為自從許梁無意中發現了趙永遠後,安排青衣衛查詢他的下落。卻是至今沒有任何訊息,趙永遠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且韓王世子朱子健今日的態度也很讓許梁意外,朱子健想要與許梁盡釋前嫌,重新修好的意圖太明顯了。
儘管許梁心裡犯嘀咕。卻絲毫不影響他與朱子健虛以委蛇。兩人笑得都很假,語氣聽上去卻特真誠。
虛情假意地應付一番。只聽得安東中衛指揮使葉延慶端了滿滿的亮晶晶的一杯酒擠到東廠王公公面前,討好地說道:“公公。下官聽說此次公公來平涼,還有一項重要的事務便是清剿盤踞在靜寧州的殘餘流賊?”
“唔,不錯。”王公公自得地一笑,瞟了眼許梁,道:“咱家這回來西北,身負皇上兩項重任,一是替皇上賞賜梁軍將士,二嘛,便是要剿滅流賊,收復靜寧州。”他一指許梁,道:“咱家是正使,許大人是副使。”
“哇!”葉指揮表情很誇張,一臉欽佩之色,“流賊肆虐平涼近半年,一直未能徹底剿滅他們,現在有王公公親自坐鎮,下官相信,靜寧州不日即可告破。來,下官敬您一杯,恭祝公公您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哈哈,葉大人抬愛了。”王公公笑得滿臉褶子。
葉指揮咕咚兩聲,飲乾了這一杯,又示意桌後的侍女滿上,感慨萬千地朝王公公道:“公公,下官多少也算是朝庭的一員將軍,下官的安東中衛雖說兵將稀少,卻也希望在公公帳下效犬馬之勞,拳拳報國之心,還望公公成全!”
包間裡眾人見葉指揮這番做作,都不約而同地停杯放箸,神情各異地看著葉指揮。
許梁見狀,暗自警醒:今日這頓是替王公公的洗塵宴,並不是表忠心的恰當場合,葉指揮想要向王公公表忠心,有的是單獨的機會,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煞有其事的提出來。反常必妖,葉指揮這番做作,必有深意。
王公公擺手笑道:“唉,葉將軍有這番為報效力的心意,咱們就很欣賞了。只是咱家聽說安東中衛眼下兵力不足兩千,且多是新招的兵勇?咳咳,此次咱家受當今聖上信任,委以清剿流賊的重任,那是出不得半點差池……這出征靜寧州的兵力,有許大人的梁軍便足矣。”
葉指揮聽了略有失望之色,忽的又誠肯地拱手道:“下官慚愧!安東中衛在下官手中破落成這個樣子,下官難逃其責。既然出征靜寧州公公看不上下官的衛所官兵,那下官斗膽,願率安東中衛全所將士,待梁軍出征之際,駐守平涼,以替公公留守著安全的大後方,讓公公安心剿匪,消除後顧之憂。”
“唔……難得葉大人一片忠心,”王公公沉吟著點頭,又看了眼許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