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帶了二十名青衣衛快馬加鞭趕到平涼府時,天色已經黑了。進了平涼城,隱隱地感覺氣氛不一般,城門崗哨增加了一位人手不止,盤查也緊,街道上時不時有成隊的巡城軍士出現,路上往來的百姓也都行色匆匆。
知府衙門更是崗哨林立,許梁的馬車在大門口被一隊值守的校尉攔住了。
“站住!幹什麼的?”校尉手按刀柄,語氣森然。
這等時候,許梁可不敢造次,老實下了馬車,十分客氣地拱手道:“軍爺請了,下官乃是鎮原知縣許梁,奉府臺大人急召,特來進見。”
校尉審視地上下看許梁一番,對許梁的年紀也有些吃驚,聽說是平涼知府洪承疇的部下,臉色便柔和些,他道:“原來是許大人,真不巧,眼下這知府衙門已由三邊總督武大人入住了,本校奉命值守,大意不得。如今天色已晚,總督大人已經歇息,許大人要見洪知府,還請明早再來。”
許梁又吃了一驚,認真打量著衙門口守衛的官兵,這才看清了如今衙門口的守衛已經全換了人,尋常衙役竟是一個都沒看見。看這排場,估計也只有三邊總督才能擺得起來。
許梁更加小心,陪著笑,退到一邊,準備先去平涼驛站住下。
離了知府衙門一段路,許梁在馬車上便聽得身後有人追了上來,邊追邊喊:“許大人,等一等!”
馬車邊上警戒的青衣侍衛喝住了馬車,等了會,便見從後方拍馬趕來一名青衣小廝,那小廝利索地跳下馬,跑到馬車前,拱手施禮道:“許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你家老爺是?”
“哦,”小廝答道:“平涼知府洪大人便是。”
原來許梁的馬車趕到知府衙門去的時候,平涼知府洪承疇其實早安排了人在那等候。當下許梁由那洪府的小廝引路,轉過兩條街道,進了一幢外表普通的宅院。侍衛們留在大門外,許梁隻身一人去見洪承疇。
洪知府剛剛洗浴完畢,穿著寬鬆厚實的棉襖,靠在雅緻的書房內太師椅上正捧著本書津津有味地看。
許梁進來,規規矩矩地見禮。
洪知府放下手本,招手呵呵笑道:“許梁來了,一路辛苦了。”
“大人召得急,下官只好立即趕來。”許梁道,“不知府臺大人喚下官前來,所為何事?”
洪知府肚裡子還備著一堆的寒暄話語,沒想到許梁喜歡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只好將備好的臺詞放下,呵呵笑道:“不著急,來呀,給許大人看茶。”又朝許梁招呼道:“許梁,家裡不比衙門,不必客氣,快請坐。”
下人奉上茶水,許梁選了個靠近點的位置,小心地坐了。
“嚐嚐本府的西湖毛尖,年前剛到的,平日難得喝一回。”洪知府又道。
許梁見狀,只好小口抿了一下,卻沒品出什麼特別的味道。
“許梁哪,本府授意安東中衛指揮使葉延慶大人將你手下的得意干將,黃子仁調入安東中衛,事先沒通知你,你可不要介意哪。”洪知府的聲音徐徐傳來。
難不成是黃子仁犯了什麼事?許梁這般想著,嘴上連忙道:“不敢,府臺大人能看上黃子仁,那也是黃子仁的造化。如今黃子仁官居一衛千戶官,前程似錦,處境遠比在下官手下當個小小的巡檢光采得多。說起來還要多謝府臺大人苦心栽培哪。”
“哈哈哈,許梁你能這般想,也不辜負本府一番心意啊。”洪知府哈哈直笑,看上去開心不已,又道:“黃千戶武藝高強,能文能武,葉指揮使也十分看重。”
說著,洪知府感嘆一聲,看向許梁,一臉感慨,道:“說起來還是你許梁會識人啊,本府聽說你手下還有個人,叫邢中山的,校場練兵,頗有章法,什麼時候也帶來給本府見見?”
許梁聽了,心中暗驚,這老傢伙想幹什麼?挖走了一個黃子仁,現在又想打邢中山的主意?
心裡頭轉了好幾個念頭,許梁陪著笑道:“讓府臺大人見笑了,邢中山捕快出身,不知禮數,哪裡懂得行軍練兵之道。”
洪承疇聽了,笑吟吟地看著許梁,意味深長。
許梁生怕再聊下去,這洪承疇又要挖什麼坑給自己,連忙止住話題,鄭重地拱手問道:“天色已晚,大人勞累一天了,也當早些歇息,下官不便久擾,不知府臺大人這麼急著召見下官,有什麼要緊事?”
“呵呵,你呀!”洪承疇見許梁再次提起,便也不好再扯東扯西,好笑地指點幾下許梁,收起笑容,正色說道:“想必你也看見了,三邊總督武大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