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許梁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他還反了天了他!”許梁接到佈告就要衝出去找江渚南,胡小勇一把拉住,小聲地道:“大人,卑職問過了,江典史說是陸縣丞的指令,以後您的公文都得經陸縣丞簽字同意。”
“嗯?”許梁聽了,生生頓住腳步。臉色陰晴不定。
陸澄源這是什麼意思?許梁想了想,覺得現在還不是跟陸澄源翻臉的時候,當下哂然一笑,重又坐回桌後,將佈告撕成一片一片的碎片。對胡小勇說道:“他們不讓釋出告,那本官就不發了,小勇啊。”
“卑職在!”
“打明兒起,你就按我寫好的名單,一個一個地上門去請那些跟積案有關的人等上我這主簿房來,本官要找這些個人好生聊上一聊。”
“誒!”
第一個被請上門的是西門街上開飯館的李老闆。
“李老闆哪,”許梁坐在主簿辦公桌後,將手中一疊案件卷宗翻得嘩啦啦響。
“草民在。”李老闆聽得心驚肉跳,小心地應道。
“你在西門街開飯館也有些年頭了吧?”
“回大人的話,草民是從父輩手裡接手的飯館,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
“哦,”許梁點點頭,若有所思,幽幽地說道:“本官雖然在這建昌縣裡呆得時間不長,卻也是知道李老闆你向來是本本份份的商人,遵紀守法,乃是大大的良民。”
“是,是,大人明察秋毫,”李老闆抹了把虛汗,弓著腰陪笑道:“草民祖上三代,都是良民,草民經營著這家飯館,也是誠信為本,童叟無欺,絕不敢弄虛作假,欺瞞百姓。”
“嗯!”許梁深為認同地點點頭,啪地一聲將案卷一合,說道:“李老闆的為人品性,本官是早有耳聞。這個,最近縣衙裡決定要清理一批歷年的積壓案件,剛剛本官翻了翻,好像有一本案卷上說,天啟三年三月二十四,有個食客吃了你家的飯菜之後突然就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了,李老闆可還記得此事?”
李老闆頓時嚇得跪倒在地,叫起撞天屈來,“大人明察啊,那,那個吃飯的人瘦得就剩把骨架子了,面無人色,進我家飯館門都是扶著牆進來的。草民哪裡知道他吃了我家的飯菜之後就這麼突然就死了呢?”
李老闆跪倒在地上,將頭磕得砰砰響,“大人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哪,當年縣老爺也是派人驗過了飯菜的,草民這菜裡沒毒啊。”
“哎,哎,李老闆你這是做什麼?”許梁大為意外地上前將李老闆扶了起來,滿目真誠地說道:“本官自然是相信李老闆的。只是當年李老闆這案子卻一直未能結案哪,上面又催著縣裡要清理陳年積案,李老闆哪,本官沒有別的意思,本官也是職責所在,今日只是叫李老闆你過來先了解下情況,過兩日本官還是要親自到你家飯館那去檢視現場的,嗯,後面可能還要查證死者身份,當年案發經過什麼的,唉,總之還是要多打擾李老闆你啊。”
李老闆頓時就傻了眼了,這天啟三年的案子,現在都天啟六年底了,這位主簿老爺還要上現場去看?看什麼?看飯館的飯菜合不合口味?看飯館的銀子白不白?
李老闆也不傻,扯著許梁衣袖苦求道:“大人明察,當年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了啊,這,草民冤哪。”
“唉,”許梁為難地道:“本官也感到這事十分棘手啊,你看這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誰是誰非早就查不清楚了。要不,本官在縣尊面前替李老闆你說明下實情,把這案子早些結了?”
“啊,那,那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李老闆沒料到這主簿大人會這麼說,頓時連連道謝。
“誒,李老闆先別忙著謝啊。”許梁難為情地道:“最近咱們縣裡準備組建巡防營,唉,這籌備的銀兩還不知道在哪呢。”他瞟一眼錯愕的李老闆,幽幽地接著說道:“本官是想啊,如果李老闆能夠慷慨解囊,捐獻些銀子出來,那麼到時本官在縣尊面前替李老闆你說話也就方便了許多。”
李老闆一聽,頓時明白了,主簿大人繞這麼一大圈的意思,一陣肉疼,不過想到能早些結案,狠了狠心,抬眼道:“那是應當,應當啊,”他牙一咬,從貼身衣袖裡摸出一沓銀票,數了五張,小心地放到許梁面前,道:“大人,那草民就捐個五十兩銀子,您看,成不?”
許梁掂了掂,瞟了眼李老闆手中還一沓銀票子,呵呵笑道:“唉,李老闆,按說這捐獻銀子都是全憑自願,不過本官想啊,你這捐得越多,本官替你說話的時候份量也就越重。”
李老闆聽了臉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