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轉身走了,廉姨,對不。”
廉玉一直笑眯眯地,此時才點個頭:“若要謝我,就加個松鼠桂魚吧,我最愛這餐廳的魚味。”
“再來一份松鼠桂魚!”黎嘉駿二話不說就吩咐身邊的侍者,這兒的侍者都是一桌一個,絕不會出現讓客人丟份兒舉手喊人的情況,侍者略一點頭就去點菜,黎嘉駿心裡暗暗感嘆,最近她好像總是拿吃的表感情,那頭陳學曦也只要水果罐頭,這兒廉玉就要個松鼠桂魚。
等等,廉玉?
她腦子裡噌一下,等廉玉剛落了座,就忍不住問:“能請問一下您的筆名嗎?”
廉玉似笑非笑的:“哦?哪一個?”
“在,在大公報的。”
“你有投稿?”
“……”一陣見血什麼的真是……“恩。”
“退了稿沒?”
“是,是修改稿。”黎嘉駿感覺自己臉紅紅的。
廉玉看了她一會兒,那雙盈著笑意的眼睛不帶一絲壓迫感,隨後,她點點頭:“小伯樂?”
黎嘉駿覺得自己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噗。”廉玉笑起來,她晃盪著面前的茶杯,看著裡面旋轉的水,“沒錯呢,阿拉就是廉彧林。”
她用上海話說出來,看黎嘉駿是聽懂了的樣子,便拍拍一旁餘見初的手臂笑道:“阿初啊,就衝你這眼光,以後你爸爸再給你介紹人,你讓他來找我。”
餘見初和黎嘉駿都沒聽懂。
廉玉樂不可支,卻不往下說了,這時候,黎嘉駿先點得菜也上來了,這時候的菜味道已經可以和未來一拼了,點菜只要夠大膽,基本不會出現到讓人皺眉的味道,三人中廉玉最為年長,但是她並沒有什麼長輩的威勢,只消一聲開吃,三人就都動起了筷子。
這時候已經過了飯點了,餐廳中人卻也不少,他們在這邊大快朵頤,偶爾就八卦一下週圍的名流,自然要數廉玉知道的最多,她和餘見初你一言我一語,很快黎嘉駿就明白了他們周圍的五桌中有四桌都是政客巨賈陪情婦,最後一桌是三個男的,廉玉一邊吃鮑魚一邊評價:“哪個曉得他們到底喜不喜歡女的。”
“……”餘見初深埋起頭苦吃,黎嘉駿蠢蠢欲動,她其實很想認真討論一下的,奈何身邊有個直男……
原本餘見初帶廉玉來,就是想黎嘉駿順便謝一下就行了,因為廉玉本身也不需要那點謝意,如此貼心安排之下三人賓主盡歡,甚至吃了沒多久,主要被請客的餘見初就被忘在一邊,黎嘉駿和廉玉忘我的討論起她那篇被反覆修改的文章,隨後又延伸到文化侵略等地方去。
聊到後來,黎嘉駿還提出了自己最近寫文的目的。她想透過反覆地投書,提示大家日本人的兇暴,起到一點點洗腦的作用,讓大家得知日本人打來時,跑得能快點,至少不要抱著某些所謂“侵略者不會亂殺人是文明人”這樣的想法坐以待斃。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行不行。
“我是可以一直寫,但我一個人力量太小了,也沒有報紙會反覆給我個版面放那些,我也是後來才想通這些,上一篇投書就沒有登報,現在上海歌舞昇平的,沒人會,也沒人願意看那些。”她很無奈,“都在逃避,可逃不掉的呀。”
廉玉一邊聽,一邊放下了筷子,她看了看另外兩人,餘見初微微皺眉,看著黎嘉駿若有所思,黎嘉駿則陷入自己的愁苦中,顯然都不想再吃了,便朝侍者揮揮手,指指桌子:“收了吧,再給我一杯清咖。”說罷,她用眼神詢問另外兩人。
“我要拿鐵。”黎嘉駿。
“水。”餘見初。
侍者利落的收走了盤子,沒一會兒就放上了飲品,三人看著外面的黃浦江,許久沒聲音。
“你,怎麼就有這麼強的危機感?”廉玉忽然道,“文化侵略,外敵侵略,在你看來,好像我們一直就是菜市場裡地雞鴨,待宰,各種死法,還不自知。”
因為這是事實啊,黎嘉駿苦笑,她無意識地摸著咖啡光滑的杯沿,斟酌道:“與其說事我沒有安全感,不如說是我……相信日本人吧。”
頂著另外兩人意外的目光,她苦笑:“你既然知道小伯樂,那就應該知道之前我寫過什麼。”
廉玉點點頭,餘見初則有些疑惑。
“不知道也沒什麼,小伯樂本是我二哥的筆名,他現在不知下落,我剛入了關,很惦念他,忍不住就頂了他的名字寫了在關外四面逃難的見聞。”黎嘉駿簡單回顧了一下,隨後道,“我本來只是一時感慨,可當我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