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明白,不管是漠北還是司徒宣湛,都不可能真的打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肚子的疼痛,嘴角抿著,拍了拍漠北的肩:“放我下來吧。”
漠北微微側頭,眼睛卻是緊盯著司徒宣湛和李敏然:“你沒事兒吧。”
蘇傾城點了點頭,匍匐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肚子有些疼。但是現在必須立刻將他們倆打發了,否則今天恐會節外生枝。”
漠北表情一凝,狠狠地看了司徒宣湛和竟然一眼,這才慢慢將蘇傾城放下,然後用手扶住她的腰。
孕婦最忌操心,然而司徒宣湛的出現,讓她情緒波動很大,如今情況,明顯不太樂觀。
蘇傾城看著司徒宣湛,他也正看著她,她勉強一笑:“陛下,傾城是不是應該榮幸,這一次見面,陛下沒有立刻下手殺了我。”
蘇傾城這句話一出,司徒宣湛微微一愣,他看著她的眼神深邃:“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呵。”蘇傾城還是忍不住冷笑起來,她明白司徒宣湛口中的“這裡”,是指大魏。
“那麼,陛下覺得傾城應該在哪裡?在大涼的死牢之中,等著你心愛之人,像折磨我兄長他們一樣,慢慢把我折磨死?”
她聲音已經平和了許多,可是其中怨氣,任誰都能聽出來。
司徒宣湛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了一眼李敏然。李敏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就又落到了蘇傾城眼中。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
“可是我不信!”蘇傾城聲音沉冷,如果說他對司徒宣湛是徹頭徹尾的恨,那麼對李敏然除了恨之外,還有的就是失望。
她抬了抬頭:“既然你們認識漠北,那麼就應該知道,他是吾皇的人——”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發現司徒宣湛和李敏然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
便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兩人的確知道漠北是邵鳴笙的人。
“既然知道,那麼久應該明白,我會和他在一起,皇上也是知道的。”
“所以?”司徒宣湛挑眉問道。
“所以?”蘇傾城語帶笑意道,“所以你們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我。當然,如果大涼皇帝真的願意以西北六域來換傾城,那麼傾城隨時恭候。”
司徒宣湛低著頭,他自然明白如今的場面對他毫無利處。如今還不是和大魏皇帝見面的時間。
蘇傾城心頭緊張,這個時候她必須讓司徒宣湛一行人離開這裡。
她不能冒險!
以她對司徒宣湛的瞭解,這個時候,他定然會顧慮重重。
一國之君親自來敵國,如果說他只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寶藏,蘇傾城是一百個不相信。
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她想著,面上卻是不顯,甚至還笑著:“當然,陛下待會兒會到這裡來。不如大涼皇帝也在這裡等等,想來你還沒見過他。”
“是嗎?”司徒宣湛唇角輕揚,帶著一絲了析,“既然如此,朕就在這裡等大魏皇帝吧。”
蘇傾城心頭一跳,眉心微動,為了不露出破綻,她轉身,背對著他們坐到椅子上:“當然可以。”
司徒宣湛聽著蘇傾城淡然的聲音,面上有一瞬間的沉淪。
這樣的蘇傾城,是他所不熟悉的。
從前,在他面前,她總是收起了滿身的稜角,讓他根本觸碰不到內裡。
比起難懂的她,腦子簡單的聶輕煙,更讓他覺得好掌控。
然而,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很是迷人。
他猛地轉身:“朕還有事,就不多留了。我們還會再見的,傾城。”
這一次,李敏然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傾城,就跟隨著司徒宣湛離開。
很快,外面再次傳來了馬蹄聲,直到再也聽不見,蘇傾城才捂著肚子,呼痛起來。
“傾城!傾城!”漠北突然低吼兩聲。
蘇傾城看到他面上的急色,想要笑,可是因為疼痛,根本沒有力氣。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呢,真新鮮。
原來,她的名字也是這樣好聽。她靠在他的懷裡,心裡有一瞬間的寧靜。
他們是同類,與蕭清珏的利用不同的是,漠北讓她覺得更舒服。相似的經歷,讓她總是願意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這位相公,先把這位娘子抱進屋子裡。”
在徹底疼暈過去前,她好像聽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