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哥兒,你給我說大晉吧。我.....”
蘇瑪遲疑了片刻,抬起頭看向楚忘,咬著嘴唇,鼓起勇氣的說道:
“我其實覺得大晉也許有好人,就...就和忘哥兒一樣。
這個世界,本不該存在戰爭的,要是兩國能夠和平相處該多好。”
楚忘恍然,眺望遠處。
他何曾不是這樣想。
戰爭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錯誤的事。
“蘇瑪,我們大晉人和北涼人是一樣的。”
楚忘回答道。
“一樣?”
蘇瑪輕咦一句,她從長輩嘴裡得知的都是大晉人是魔鬼。
在黃華坡一役,大晉人戕害了他們好幾十萬同胞。
這是似海一樣深的血仇。
“嗯,一樣的。我們大晉的百姓和你們北涼的牧民一樣。”楚忘點了點頭,心裡沉重下去。
北涼人懷恨,大晉的人何嘗不是。
洛城的三十萬士卒都死在了北涼。
楚忘覺得諷刺,也就是因為太像了,大晉和北涼之間才會常年征戰。
無論是北涼人,還是大晉人,皆是懷揣著仇恨和貪婪。
他們皆是渴望得到土地、財富以及女人,希冀一場征戰的勝利來慰藉自我的仇恨和貪婪。
沒多少人反思戰爭的開端。
這是一個亂世,毫無理性的秩序可言。
從大晉到北涼,楚忘見過了太多的人,開始深層次的明白戰爭存在的緣故。
可遺憾的是,楚忘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亂世。
這個亂世關乎著整個天下的人。
面對著全天下的人,他無能為力。
“蘇瑪,你學會守護身邊的人,其餘的又關你什麼事呢。”楚忘喟嘆道。
蘇瑪似懂非懂,擦拭完楚忘的袖口後,拉了拉楚忘的袖口,不解道:
“忘哥兒,我們部落的人和你毫無關係,可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隨著蘇瑪的話落下以後,楚忘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蘇瑪,我為贖罪而來。”
“贖罪?”
蘇瑪眯起眼睛,認真的端詳著楚忘,認真道:“忘哥兒是一個好人喲,要是忘哥兒都揹負著罪孽,那麼世人皆有罪。”
“呵.....”
楚忘拉開嘴角,不願多提自己拔劍行仗義事的緣故。
他扭頭看了一眼駐紮的難民,開口問道:“蘇瑪,你們部落帶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
蘇瑪想了想,回答道:“不吃飽的熬著大概還能勉強的支撐一小月,要是我們那個時候還不能離開青陽城,我們就只能宰殺牛羊了。”
她眸子黯淡,其實為了趕路,他們帶到青陽城下的牛羊不多。
牛羊是牧民的命呀,一旦吃完了,明年就要勒緊褲腰帶討命。
草原很大,活死一個人也無人知曉。
楚忘凝然,蘇瑪所在的部落不大不小,要是城中貴族不援助,城外的人要不了一個月就要亂。
這必然會死一大群人。
“一定能撐的過去。”楚忘安撫著眼前的小丫頭,緩聲說道。
蘇瑪點了點頭,使勁的捏著手中的銅錫酒壺。
她知道楚忘是在安慰自己,老薩滿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很怕,可是自己的怕會使老薩滿覺得難過。
楚忘擰頭眺望遠處。
此時,漫漫長風中,四個黑點在狂風中逐漸向著青陽城拉近。
正在外圍巡邏計程車兵們立刻瞅見了那移動的人影。
他們警戒起來,放出響箭。
楚忘抬頭,看著在半空中綻放的冷光,快速的對蘇瑪說道;“站在這裡別亂動,我去去就回來。”
不待蘇瑪回話,楚忘立即拔出龍淵衝了出去。
楚忘的身影直接掠向外圍。
不消片刻後,他頓足,站在了射出響箭計程車兵的身前。
“有多少人?”
“幾個。”揹負著弓弩計程車兵抬手指向不遠處,面對著身前的這個大晉人,沒有過多的厭惡。
楚忘順著對方的指向眺望看去,不禁一楞。
這似乎不是活死者。
他提著三尺劍向前跑動。
士卒看著他的背影,露出敬畏的眼神。
隨著距離越拉越進,四個黑影在他的瞳孔中愈來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