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燕小三:“小二都看到了。”
“什麼?”
“你們抱在一起。當然,他不是故意要看的。他只是隔一會兒瞅一眼,確定主人是否安好。”
齊酥白眼。
“你對我是有什麼誤會?都說了他是我相公了,抱在一起算什麼,我們以前還睡在一起呢。”
燕小三神色很複雜。
“你來真的?我以為你就是口花花,佔佔主人的便宜。”
齊酥:“……你給我小心點。我以後可是你家主母。你主人會給別的女人隨便佔便宜麼?”
那倒沒有。
可他是和尚,之前一直都在廟裡,也沒有太多機會。
燕小三幽幽嘆了口氣。
“玩蛋了。”
“你什麼意思?”齊酥不高興了。
燕小三:“華曇寺的須菩陀大師說過,情劫最難渡。一個女人,比成千上百的敵人還可怕。”
齊酥:“誰說不是呢?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燕小三:“什麼?”
齊酥:“咳,我是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須菩陀大師也拆不散的!”
燕小三:“還是先過了安樂郡主這一關吧。”
。
第二天一大早。
齊酥吩咐人準備馬車,去往城南南井衚衕。
胭脂鋪的掌櫃姐姐,貼心的為她配齊了僕婦丫鬟和車伕。
…
在齊三娘五歲之前,祝婆婆在她的生命中,比姨娘更重要。
後來,祝婆婆生了場重病。
她們那時候住在一個叫範集的鎮子上,那位很厲害的老醫生還沒有搬過來,附近只有赤腳醫生。
他們都治不了祝婆婆的病。
後來,不知是因為齊酥的乞求,還是紀姨娘終於念起了這些年的陪伴。
她們把祝婆婆送進城裡看病。
再然後,那位記憶中一心疼愛齊酥的婆婆,就再也沒有回來。
紀姨娘說,她生病病死了。
她是幼年的齊三娘,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麼是死亡。
死亡,就在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了。
卻沒想到,有人告訴她,十幾年前已經亡故的人,竟然還活著。
…
到了南井衚衕,僕婦先下去打探。
過了半個時辰才回來。
“回娘子話,南井衚衕並沒有姓祝的婆婆。不過奴婢打聽了一遍,十幾年前,從外地落腳此處的婆婆,倒的確有一位,是一個姓章的婆婆。”
章婆婆十二年前,跟著兒子一起回到乾京,在南井衚衕住下。
據說她孃家便是乾京城的,外嫁出去後,死了男人,便帶著兒子又回來了。
雖然又回來了,但京都裡早已沒有親戚。
日子過得很清貧。
章婆婆前幾年生病瞎了眼,年紀已過了六十,卻還在為人洗衣服。
賺些零用錢,補貼家用。
…
那僕婦帶著齊酥往打聽好的地址走。
南井衚衕是個大衚衕,旁邊有些小衚衕四通八達,住的都是南城的工農小商戶。
就在一處泥牆堆砌的小院裡。
一位老婆婆正在棗樹底下,搓洗衣服。
而今剛出了正月,乾京天氣算不得溫暖。
正午稀薄的日頭曬在頭頂。
那位身上帶著布丁,頭髮花白的老婆婆,正坐在小木凳子上。
摸索著,在搓衣板上搓洗衣物。
兩隻手因為生凍瘡,早已凍得青腫一片。
這老婆婆雖然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卻很是靈敏。
面孔朝向齊酥和僕婦丫鬟的方向。
凍得通紅的手指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殷勤地問:
“客人是要洗衣服麼?”
一陣風吹過掛著幾片枯葉的棗樹,像是一陣歌謠。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個飄零在外頭?(——出自南宋民歌)
小時候的齊三娘子並不懂這歌謠是什麼含義。
只是覺得曲調悠長,帶著哀愁,很是好聽。
在她趴在祝婆婆的背上,走過夏日古井旁茂密的林蔭道。
穿過傍晚紅霞滿天的麥田。
踏上桃花開的稀稀疏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