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住的獄寺在無法動作的情況下,充分發揮了他的語言天分,威脅挑釁的聲音把一向喜靜的戰場原吵得頭疼。綱吉最初看到奇怪的光索纏住獄寺時心裡一突,但發現那除了把獄寺綁起來外沒什麼動作後就放心了。'獄寺君那麼精神的樣子,看起來沒事啊。'可是也不好讓一直尊稱自己為“十代目”的獄寺被綁在一旁。
結果是澤田少年請求戰場原放人後,一手拿著打包的壽司,一手拖著暴走的人體炸彈,開始艱辛的回家大業。
“我原本以為朔和獄寺會投緣,現在看來,是討厭他吧。”在鬧劇過程中被戰場原趕去洗澡的阿武用毛巾擦著滴水的頭髮,表情無辜。
“我才不會和那種狂妄的小鬼投緣!”戰場原接過少年的工作,在讓阿武舒服的範圍內由著性子亂擦,一副把他當成小狗逗弄的樣子。
“可是朔和獄寺很像啊。獄寺只對綱一個人敞開心扉,朔則是除了工作外幾乎只和爸爸、我接觸。”
戰場原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頓,漾在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討厭嗎……這樣子?”
背對著戰場原的少年看不見他的表情變化,被毛巾擦得亂動的髮絲讓他反射性地閉著眼睛。聽到戰場原的問題,阿武飛快地搖了搖頭:“不會!被朔當做寶貝,像弟弟一樣護在身後是一件感覺超棒的事情。但是,因為朔對我和爸爸來說同樣重要,所以會擔心。現在的朔就像困在看不見的籠子裡……”
“畫地為牢?是想表達這樣的意思嗎?”戰場原轉到少年面前,看著他茶色的眸子。
“嗯。雖然還不到獄寺那樣聽不進綱以外所有人意見的程度,但感覺要比獄寺更難改變,非常的…穩固……”少年的聲音低下去,對於說出這樣的話感到忐忑。拽下搭在頭上的毛巾,山本武在碰上戰場原溫和的眼神後重新開口:“能獨佔朔這樣厲害的哥哥我是很開心,驕傲到想對同學炫耀的程度。但我也知道這不正常。我希望朔能接觸更多的人和事,擁有更加廣闊精彩的生活。現在我和爸爸佔了朔生活的絕大部分,總感覺有些寂寞的樣子。”
“對不起,似乎不自覺中就給阿武造成壓力了。”沉默許久後,戰場原低低地開口,“你今天帶獄寺君來是想讓我多接觸些人吧。身為成年人的我卻讓還是孩子阿武擔心了。”
“沒……”少年欲開口辯駁。
“會逼迫阿武想這麼多,‘沒有’之類的回答完全沒說服力。”戰場原截住少年的回答,“話雖這麼說,阿武的提議我還得仔細想想,暫時不能給出確定的回答,抱歉。”
戰場原說完這句話後用手指揉揉少年半乾的頭髮離開了,留下少年帶著些微不安的情緒發愣,然後被突然衝進腦子的事情驚起——
“不好了,作業還沒做呢!”
談話後的日子,山本家的生活幾乎沒有變化。之所以說是幾乎,那要歸因於某隊長。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就算和他朝夕相處的山本剛和山本武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戰場原逐漸延長了呆在道館的時間,一兩個星期中會抽一天在並盛的大街小巷閒逛。偶爾找不到戰場原時,山本爸爸除了叉著腰露出“果然”的表情和店裡新來的學徒八卦一下戰場原的“神秘戀人”外,還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因為戰場原和他相處時舉止並沒有大幅度改變,忙於棒球訓練的山本少年也沒對此注意。
直到驚覺最近自己被揉頭髮的機率大大減少,阿武少年才發覺事情沒那麼順利。仔細一想,朔最近在他身邊時,動作上總有一絲微弱的違和感。似乎……忍耐著什麼……
“朔,最近在困擾什麼?”不習慣曲線救國的少年直入主題。
“唉?困擾?”戰場原因為過於直接的問題迷茫了。
“最近朔揉我頭髮的次數減少了好多,”山本帶點孩子氣地拿出證據,“和我待在一起時也總是有些心不在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果然……不行嗎?”戰場原失望地垮下肩膀,擺上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那個撒,阿武前陣子不是提過讓我‘接觸更多的人和事’嘛。雖然我對原來的生活沒什麼不滿,但是實踐下阿武的提議也沒什麼損失。可惜具體操作的時候遇到麻煩了。”
“麻煩?”少年的眼裡滿是問號。
“呃,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戰場原不自在地偏過臉,“現在試過延長呆在外面的時間、逛商店超市、適當增加距離感幾種方案。我還特意漸變來著,還是太明顯了嗎?”
“……這樣啊。”一向粗神經的山本也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