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孔桀又喊了聲。
唐曉沒有停下步子,他拂拭著搭在玉逍遙背上的白貂絨,他驀然抬眉,忽然明白了穆瑞笑容裡的深意。
那晚的穆瑞,就是今夜的自己。他們都知道前面是一條可怕的路,卻又沒有猶豫的走向它,所以穆瑞才會露出笑容,他是笑給自己看,他嘲弄著被矇在鼓裡的自己,他已經知道親生兒子是誰,他甘願用自己和上百護衛的性命,去給穆陵鋪路。
讓兒子穆陵,踩著自己染紅的大道,走上帝業宏圖,達成他遙不可及的夢,代替自己走下去。
——“殿下。”孔桀伸手去拉玉逍遙的韁繩,“屬下覺得林子裡一定有詐,不能去,絕不能再去了。”
唐曉赤紅的眼眶微微顫動,骨節分明的手指死命攥住穆玲瓏的白貂絨,齒間戰慄,“如果,如果郡主真的在裡面…”
“如果郡主根本就在賢王府呢?”孔桀呼喊著想喚醒自己的主上,“殿下還有大事未成,不能冒險吶。”
玉逍遙的馬蹄嘎然頓住,凝固了唐曉冷酷的面容,他低低唏噓,進退之間難以抉擇。
——“你真傻。唐曉,你真傻,有什麼能值得自己豁出命去。”
唐曉憶起自己少年的時候,刀光劍影在走鏢的路上闖出一條染血的前程;他見到了賢王穆瑞,裝瘸數載,蟄伏養略,他為穆瑞可以豁出性命,只為自己叵測難料的前程,他可以為達成心願做任何事,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榮華顯赫都能讓自己拼殺至死,穆玲瓏,更應該重過自己的生命。
——“唐曉,不要去!記住,明天,不要去!不要去!”
“郡主…”唐曉溼了眼眶,“你才是最傻的那個。”
玉逍遙少許駐足,又朝著上林苑深處走去,唐曉的臉上,露出了和那晚穆瑞近乎一樣的笑容,唐曉有種感覺,穆陵,一定看見了自己的微笑。
唐曉掂起腰間的佩劍,比劃了幾下握在了手心,前路深不可測,但卻必須要走下去。
恍惚之間,他抬頭看向過了子夜的天空,空中寒星點點,東南方向的紫薇星昏暗無神,反倒是旁邊的雙星交錯忽閃,大有亮過了紫薇星的態勢。
密林深處,穆陵也仰面看向了夜空,紫薇星失去亮色,預示著宮裡的武帝時日不多,雙星交相輝映…又暗示著什麼?
——“那個公主,沒有死。他倆重歸岳陽,驚傾現世…帝皇星…也許會再次逆轉…”
——“龍鳳呈祥,帝皇星轉。你是在提醒我…他們兄妹同在,帝皇星就不會是庇護在我身上…”
……
滄海桑田都只是一個局,自己對程渲多年的情意,也不過是局裡逃不脫的命運,穆陵仰天低嘆,摸向了腰間的短劍——只有血脈至親,永遠都不會改變。父王為自己死在了狼棲谷,母親為自己青燈唸佛,鬱結一生…
自己要活下去,還要照著父王的籌謀的活下去,所有的血,都不能白流。
穆陵冷冷揮下手臂,低啞道:“獸已落網,該是收穫的時候了。”
☆、第192章 勝者王
穆陵仰天低嘆,摸向了腰間的短劍——只有血脈至親,永遠都不會改變。父王為自己死在了狼棲谷,母親為自己青燈唸佛,鬱結一生…
自己要活下去,還要照著父王的籌謀的活下去,所有的血,都不能白流。
穆陵冷冷揮下手臂,低啞道:“獸已落網,該是收穫的時候了。”
——“已經走的有些深了。”孔桀聲音發抖,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重,戾氣如他,也有了恐懼不安的感覺,“殿下,這裡看著不像是有人闖入,也沒有任何足跡,郡主…應該沒有來過這裡。”
唐曉沒有應聲,他噌的拔/出佩劍,劍鋒直指幽黑的夜空,直指半明半暗的紫薇星,面容冷酷。
“殿下?”孔桀又低低喊了聲。
頃刻之間,細密壓抑的腳步聲從上林苑深處急急靠近,孔桀還來不及拔劍,環顧四周,已經被腳步聲包圍住,插翅難飛。
外圍的護衛才想散開護住唐曉,積著厚厚落葉的地上忽的飛出手執利器的忍術暗衛,劃破了唐曉護衛的皮肉,血花四濺,慘叫連連。
——“啊!?”孔桀大吼一聲,“什麼人,敢行刺當朝太子殿下!”
“又是什麼人,敢在狼棲谷設伏,刺殺當朝賢王?”
“你是誰!?”耳邊迴盪的聲音及其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孔桀四下窺視,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