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微弱,但是音調很高,絕對是石頭與金屬碰撞時發出的聲響。
“李將軍也許不知,從來沒有人下到過谷底。”沈虹菲在距離李洪濤約莫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朝峽谷下方看了一眼,說道,“以往,我們也曾經想派人下去探查一番,只是太深了,峽谷內霧氣太大,都沒有成功。”
李洪濤微微皺了下眉毛,沈虹菲沒有聽到下面傳來的聲音?他又朝水辛逸看了一眼,很明顯,水辛逸也沒有聽到從峽谷內傳來的聲響。
“像開始李將軍扔石頭那樣的方法,我們已經用過很多次了。”沈虹菲淡淡的笑了一下,臉上頓時多了幾份俏皮的顏色。“有一次,還丟了一塊上百斤的巨石下去,仍然沒有任何收穫。”
李洪濤聳了下肩膀。“我也只是試著玩玩,看來這峽谷真是挺深的,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秘密?”沈虹菲搖了搖頭,“恐怕就只有岩石,白骨吧。”
“這個……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下去探個究竟。”
“李將軍喜好探險?”
李洪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說實話,他喜歡的不是探險,是探險後的收穫。
水辛逸在旁邊乾咳了幾聲,說道:“長官,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是不是……”
“水將軍不用心急,現在離晚宴還有一個多小時,到時候自會有人請將軍過去。”
水辛逸可不是心急著要去吃那頓飯,他是看出苗頭不對,害怕李洪濤又惹上一身騷,到時候洗都洗不掉。
李洪濤自己心裡也有數,沈虹菲主動“找上門來”,絕不僅僅只是聊天這麼簡單吧。
“聽說李將軍在百市集收容了很多難民……”沈虹菲果然轉移了話題,“虹菲想知道,李將軍為什麼要收留那麼多的難民呢?”
李洪濤暗自苦笑一下,說道:“李某貧寒出身,最不忍心見到他人吃苦受累。百姓乃社稷之根本,以李某的觀點,百姓是最不應該受難的,因此……”
“百姓最不應該受難?”沈虹菲神色微微一變,問道,“那李將軍認為誰有該受難呢?”
“相信沈小姐也知道,天下的糧食、衣服、各類器械、居住的房屋、使用的器皿,哪一樣不是百姓所造?不管是貴寨劫掠的錢糧,還是節治府收的賦稅,哪一樣不是出自百姓?沒有百姓,有這些東西嗎?”李洪濤話鋒一轉,又說道,“節治府的官員並不從事生產,還欺壓百姓,魚肉百姓,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橫行市間,無所忌憚。相信,沈小姐也不難明白,誰才應該受苦受難。”
沈虹菲考慮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按照李將軍的意思,統治天下的就應該是百姓,而不是節治使,為何卻沒有一處地方是百姓當家呢?”
“沈小姐是哲學家的?”
“哲學?何為哲學?”
李洪濤又說漏嘴了,略微思考一下,他說道:“哲學就是研究社會與世界運轉的基本規律的學說。”
沈虹菲立即就笑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李將軍才是哲學家。只不過,李將軍開始的話確實有一些道理。”
“其實沈小姐開始問得很好。為什麼統治天下的是節治使,而不是百姓?這個問題,李某現在無法回答,李某相信,總有一天,統治天下的將是百姓,或者是由百姓選出來的人,而不是那些獨掌軍政大權的節治使。當然,這將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也許是幾百年後,甚至是上千年之後。”
“可是……”沈虹菲還是沒有明白。
“如果統治者不能為百姓服務,勢必被百姓所推翻。”李洪濤也知道很難讓這個世界上的人明白“民主”的意義。“這就好比,不管是暉州,還是其他州,節治使換了一批又一批,真正沒有改變的是黎民百姓。”
沈虹菲明白了一些。“李將軍的意思是,朱家處處壓榨百姓,勢必被推翻,然後會由一個賢明的節治使來統治暉州?”
“沈小姐,李某針對的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家族。李某不否認,肯定有很多節治使在為百姓謀福利,可是一個節治使能夠當權多舊?幾年,最多也就幾十年而已。難道能夠確保每一任節治使都能處處為百姓著想嗎?顯然不可能。問題本身不是誰來當節治使,是節治使的這套制度。”
沈虹菲沉思了起來。
李洪濤的這番話的理論相當複雜,一時之間,她根本就無法完全理解,可是她也隱約感覺到,李洪濤這些話很有道理,有著非常深刻的道理。
“長官,時間差不多了。”水辛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