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連數夜未闔眼的趕回長安,大半夜即進宮恭候聖駕,一直等到皇上上完早朝,直至現在已經超過十二個時辰了。”閻羿大逆不道的打斷皇上的話,暗示他很累,俊臉上沒有惶恐,事實上如果能因此觸怒龍顏罷他官,反而遂了他的願。
“朕明白了,婚事就暫先不提,你回去吧。”
皇上知道這個良將性子剛直,不重功名利祿,要是硬為他指婚,怕是剛好給他抗旨辭官的藉口,這婚事看來得再緩一緩了。
她一呆,“啊,你怎麼讓牠跑了?那隻雞得代替你在這兒過夜……”說著,她突然拍了額頭一記,“我怎麼這麼笨?你在這裡,就用不到那隻雞了呀。”
閻羿困惑的看著她臉上的粲然笑意。雞代替他?
“真好,我以為還要等上好幾日才能見到將軍呢。”
她喜不自勝的打量起他,那張尊貴而俊逸的臉上帶著張狂傲氣,身上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魅力,她清楚他並不知道他對她有救命之恩,但無妨,她知道就行了。
這一年來,他是她唯一掛心的人,她虔誠的為他祈禱,希望他能平安,當他打勝仗的訊息傳回來時,她便歡呼大笑,他一旦陷入苦戰,她便心神難寧。說來好笑,明明他們連一句話也未曾交談,她卻覺得已經認識他好久好久。
“你是誰?為何穿成這樣在我房裡?”他眼神倨傲的定視著她。
這麼問,是因為他很清楚爹孃雖然希望他早日成家,但深知他的脾氣,絕不可能任意娶了媳婦進門,何況這房間除了她之外,擺設一如過往,沒添上半絲喜氣。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她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那日高踞在馬背上的大將軍如今與她近在咫尺,她有羞赧、有興奮,還有更多的喜悅……
她此時的神態與其它姑娘見著他時的傾慕並無兩樣,所以他的神情更顯冷漠。“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是打哪來的?”
“公雞娶來的。”正牌相公出現,心情大好的她俏皮回答。
“你說什麼?”
瞧他似乎沒有說笑的心情,秦依依便將自己跟他的婚事簡述一下,甚至跟公雞拜堂的過程也一併說出,就瞧見他的臉色愈來愈凝重,黑眸裡的火花愈燒愈熾烈。
“這樣你也能嫁?”
“我事先也不知情,總不能當場走人吧。”她直覺的反駁。
“是嗎?”他嗤之以鼻。以他的身分,就算要她跟只豬拜堂,她也會答應下來吧!
她聽得出他的嘲諷,近十年寄人籬下的生活,她多少懂得察言觀色,“我沒有顯赫家世,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可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後悔娶了我。”
他冷笑,真是自吹自擂,一個小傢伙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真的,請你相信。”
她很認真,也有自信,這是老天爺恩賜給她的機會,她怎麼可能不好好珍惜,她絕對會竭盡所能的做好份內的事,人非頑石,有一天他一定會被她的誠意打動的。
那眼中的堅決令他看得有些怔忡,但隨即回神。“就算你只是一名小妾,也不是我娶進來的,我不可能接受,你快點離開。”
離開她瞪大了眼,“不成啊,我進了閻家門,就是閻家人了。”
“太可笑了!”他搖頭,“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秦依依,十七歲,”她急急的說道:“將軍別看我一副細皮嫩肉的樣子,那是天生曬不黑,其實我洗衣、縫衣、劈柴、擔柴、扛水、煮飯,什麼都會做的。”怕他不信,她伸出雙手,想讓他看看她手上的厚繭,可他瞧也不瞧一眼。
“那些僕人都可以做。”他繃著俊臉就要往門外走。
他要去跟公婆說不要她?她急了,連忙拉起裙襬快跑到他身前,“咚”地一聲跪下,不安的絞著雙手。“拜託,我什麼都依你,別趕我走,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啊。”
但閻羿此時是怒焰沖天,不被尊重的感覺充斥著心房,他沒有將她轟出去已經算客氣了,他沉著臉,大步越過她離開,她急急起身追了出去。
凌松閣外是亭臺樓閣、花團錦簇的園林造景,此時正有幾名掃地、澆花的小廝及丫鬟在工作。
一見到將軍,他們個個睜大了眼,又見他身後跟了名粉雕玉琢的美人兒,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等看到她身上的喜服,便清楚她是誰了。
然而主子那張風雨欲來的陰鷙表情,讓他們莫不在心中大呼,大事不妙了!
閻羿腳步未歇的直奔爹孃的寢房,不待守門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