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五年,是喜氣洋洋的一年,起碼對於朱厚熜而言是這樣的。這一年的萬壽節,也就是朱厚熜的生日。他準備好好搞上一搞。
萬壽節原本幾乎每年都搞,但大明地域遼闊,各地官員奔波在路上給皇帝祝壽,遠的地方一來一回就要半年時間那還得是緊趕慢趕,那政務怎麼辦百姓怎麼辦。還辦不辦公了,難不成大明的官員就是為了來回路上奔波搜刮民脂民膏來獻給皇帝?於是萬壽節就開始按照品級來劃分入京人員,品級不夠的倒不是說沒你的事兒了,壽禮還是要的。
每年到了萬壽節壽禮是少不了的,但是朝廷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五年一大辦,萬臣來朝不說壽禮還得增多,否則可憐巴巴的就一點讓皇帝面子上也過不去。今年是個特別的萬壽節,首先是皇帝正式立年號第十五年,恰逢五的倍數,其次又是常安公主出生,所以各地也顯現出一些強徵暴斂的事情,就是為了給皇帝準備壽禮。
小說中什麼智劫生辰綱之類的讓人看了大快人心,因為這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書中的人做了百姓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故此水滸之類的小說才會廣受歡迎朝廷屢禁不止。但現實中這種壽禮是沒人敢動的。平日裡劫個道那最多就算的上是土匪,當地官兵剿剿做做樣子就行了,官匪一家沆瀣一氣的事情不少,剿匪如同過家家酒一樣,我方唱罷你登場,大家都是玩的表面的戰爭,尋常時節根本懶得管。打上五六年除了病死的沒一個是戰死的也是常有的事兒,上面真催得緊了,不夠數了就用普通百姓來充數,對土匪沒辦法,對老百姓官差們辦法可多得很。只要錢給夠了,土匪不土匪的誰管他。
但是若是劫了皇帝壽禮那性質可就變了,這如同叛國之罪,是叛軍亂黨,需全力剿滅,沒人敢包庇這樣的土匪,烏紗帽不保了頭可能還會掉了還怎麼撈財。所以賊盜有賊盜的規矩,什麼東西能搶什麼東西不能搶,門清著呢。
陸炳也受召進京,同樣被召入京城的還有他的家人,他們共同被邀請給皇帝祝壽。陸炳一路行色匆匆,倒不是想要見到家人而心急如焚,而是他實在不忍看地方百姓的慘狀,為了皇帝的顏面和壽禮,有的窮地方都被糟蹋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在加上無良商人和官商勾結,抬高物價糧價,百姓們簡直都沒有活路了,這樣的大明早晚得亡。
陸炳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回家了,主要是事務繁忙。南鎮撫司已經走上了正軌,陸炳本來情報體系就很完善了,現在只不過又分擔了一部分兵權監控和緝拿審問的工作,手下人倒也熟門熟路。為主公者若是凡事都要親力親為,那就不是個好主公。調入南鎮撫司衙門工作的核心人員都是陸炳原先的情報探子,不管是工作能力還是幹髒活的本事,亦或是忠誠度都讓陸炳十分放心。
那陸炳在這一年多的功夫究竟在忙什麼,忙到連家都不回了。其實這事兒從三年前陸炳就開始忙了,只是到了第三年事情格外多而已,此事事關沈家。陸炳沒有勸住朱厚熜,朱厚熜說他感情色彩太濃郁了,有些偏向於沈青山父女二人有失了公正平和的心態,沒站在一個為人臣子的位置看待大明的利益。
所以,朱厚熜決定跟沈紅山合作,即便沈紅山有些密十三的背景。苗疆的沈家基業已經穩定,隨便誰接手都是能天長地久持續發展下去。可是對於江南的控制,本來沈家就不是十拿九穩的穩固,而江南富饒綿蠶紡織技術高超,又有一些進出口貿易,加工業也發達,故此也是商家必爭之地。這裡生意人不光是在大明境內生意做得好,就連海外也有不少生意,當然這也多和官府是掛鉤的。很多金髮碧眼的番邦之人甚至會來大明南方打造兵器等東西,除去來回運費和海路上的危險,來大明的價效比也是極高的,說不定還能透過倒賣貨物賺一筆呢。
因此說江南是商家必爭之地,面對這樣的一塊富饒土地,幾方勢力各顯神通。陸炳有龐大資金供應,甚至能操縱的資金比沈家都要多,而沈紫杉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沈家群龍無首,有忠於沈青山沈家掌櫃和沈紅山一夥兒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於是便投靠了陸炳。
其次就是朱厚熜的人也派出來搶奪江南市場,畢竟誰有也不如自己有來的穩妥。他們藉著官家的身份,甚至強搶豪奪,把一些百姓都編入了官籍,充為官奴,人也要貨也要地也要機器更得要。也不管你服不服氣公平不公平,你還不能逃,逃了就發海捕公文你就是叛賊,總之乾的就是強盜般的買賣,吃相頗為難看。朱厚熜曾給陸炳暗示過,讓陸炳讓出幾個他看中的專案,但陸炳卻裝聾作啞,並不理會朱厚熜的暗示。
還有就是本地官員仗著手中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