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痛快共飲了。
韓若壁聽聞,開懷一笑,丟了手上活計,道:“還是老五深得我心!”
見他笑了,倪少遊舒了口氣,從腰間解下酒袋。
接過酒袋時,韓若壁愣了下神,暗自琢磨道:那個人……不管是敵是友,若能再見,縱有一場惡鬥,也是興事,這‘醉死牛’不如先留著,說不定還有用上的機會。立刻,他吩咐道:“酒我留下,你走吧。”
倪少遊不明所以,情緒有些低落地應了聲後,轉身要走。
韓若壁卻又叫住他,鄭重地叮囑了一句,道:“目前此處人雜水深,你須千萬小心。”
倪少遊點頭稱是,迅速離開了。
韓若壁則繼續回到燈下,折他的紙劍去了。
次日,韓若壁似有意似無意地正在街頭遊蕩著,迎面疾步走來一位白裙女子,正待擦肩而過時,韓若壁卻一臂擋住她的去路,嘿嘿一笑,道:“梅姑娘,相請不如偶遇,韓某正有話相告。”
白裙女子確是梅初。
梅初婉然一笑,道:“奴家有急事在身,不便多言。”
韓若壁沒有收回手,而是道:“只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不會耽誤姑娘多少時間。”
梅初見糾纏不過,便蹙眉催促道:“還請公子快些。”
韓若壁微微一笑,四下張望了一遍,道:“找個好說話的地方。”言畢,帶頭鑽進了不遠處的一條小巷。
梅初雖有疑慮,但還是跟了上去。
這條小巷寬約四尺,兩邊高牆,甚是僻靜,但街市上的車馬喧鬧之聲,仍能隨風傳入耳中。
二人進到巷中,韓若壁回身,一雙眼睛死死盯住梅初,沉聲道:“以後莫要再接近雷霆。”
梅初心思轉了幾轉,似是明白了什麼,一串嬌笑過後,道:“原來韓公子對雷姑娘心有所屬,難怪在客棧中……”
韓若壁以幾聲輕笑打斷了她,而後道:“假如梅姑娘想繼續在雷霆身上打分金寨的主意,就莫怪韓某把姑娘與‘小天師’趙元節的關係公諸於世了。”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趙元節投靠了寧王,早對他和他的人有所提防,如果這訊息傳將出去,梅初就不可能再混進江湖人中,替‘小天師’做事了。
她剛才還面帶微笑,聽到此言,面色倏變,笑容也立刻僵硬起來,那表情彷彿在問‘你怎會知道?’
韓若壁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其實,他並不知道。
他說的只是猜想,但梅初的反應卻等於給了他答案。
韓若壁有此種猜想並不奇怪,因為,梅初送雷霆回去一事,和‘小天師’找到‘七里澤’裡分金寨隱匿的長洲一事,相距不過一天,大為巧合,是以他會覺得梅初與挾小天師’極可能有關聯。
梅初冷冷道:“你能知道我師傅就是‘小天師’,也算高人。”
韓若壁心道:原來她是‘小天師’的弟子,難怪性情多變,妖里妖氣。
他口中道:“梅姑娘放心,你只需不再打雷霆的主意,我便將這秘密隱瞞下去。”
梅初忽又淡淡一笑道:“真這麼簡單?”
韓若壁道:“就這麼簡單。”
梅初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韓若壁道:“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梅初歪頭笑道:“君子一諾,駟馬難追,說的都是男人,你就不怕我這女人反悔?”
韓若壁揚眉笑道:“姑娘幗國不讓鬚眉,相信不會令韓某失望。”
他此舉的意圖主要是為試探梅初的身份,現下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至於她會不會再反悔去找雷霆,實際上韓若壁並沒有多在意。
他拱手道:“韓某這就告辭了。”說著,率先走出了小巷。
瞧著韓若壁離去的背影,梅初駐立良久,嘴角的笑意一絲絲收起,直到冷若冰霜。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邪邪一笑,象是想通了什麼一般,走出了小巷。
晚間,不知是嫌路途遠了,還是貪圖享受,韓若壁並沒有回金家莊的農宅,而是隨便找了家客棧,要了間上房住下了。
夜深人靜,正是陽氣消散,陰煞逞兇的時刻。
韓若壁所住的客棧內,如果還有人沒睡的話,應該會看到不尋常的變化:原本藉著月色,還有些許的光亮,現在卻有一種淡淡的,似煙非煙,似霧非霧的黑氣在空中彌散開來,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以普通人的目力,已經難及三尺之外。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