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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談天下風雲。

然而,他的周遭卻出奇的安靜,沒有人找他談話,也沒有人提到類似的話題,所有人對他都一如既往的恭敬。漸漸的,他繃緊的神經也鬆弛下來。他想,兄弟張震真是好樣的,沒像很多人那樣,一進去就亂咬,臨死也要抓個墊背的。那藍菲菲也還算仗義,沒有出賣他,畢竟好歹還算她半個妹夫。他自信對月月的深情是日月可鑑的,月月也早已離不開他。

而月月對他的有意疏遠,這在他看來,是對他根本上的保護。一個小女子能如此識大體,真是難得。他很多次酒醉之後,都想衝到她家裡去,大聲對她說:我什麼都不怕!我們還是在一起吧。然而,他終究沒有那個勇氣,他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一旦發現了藍月月,也就發現了他的尾巴。

他必須將這個尾巴死死地藏住。

在一個個冰涼如水的夜晚,他只能借日記來驅散內心的惶恐和孤寂。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現在竟成了他唯一的心理依靠。床頭高高一摞日記本,記錄著他從政以來的笑淚悲歡。他一篇篇地讀下去,先是讀到了滿腹牢騷、權力傾軋,繼而讀到了曲線救國、春風得意;近年來,則更多是*韻事、人格分裂。不同的階段,有著不同的故事。他一邊看一邊流淚嘆息,不敢相信主人公就是自己。有時候,他還忍不住批註兩筆,大有眉批官場、刻骨懺悔的架勢。

幾十天來,不停的讀讀寫寫,讓他把自己的靈魂重新過濾了一遍。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十足的官僚政客,相反還有點理想和良知。只是多年來,總有一隻手把他拽向深不可測的泥潭,掙扎得越厲害,陷得就越深。這些日記,他捨不得毀掉。如果有機會,他真想整理出版,比如《一個廳官的懺悔錄》之類。這樣,也許他的靈魂會獲得救贖。但那一定是在他死亡之後。

第九章 性愛日記(7)

然而,有一本日記卻是他的心頭大患。那裡面記錄著他二十多年來的交易數字。他曾一筆筆地計算,最後連自己也嚇出一身冷汗。近來,這本日記卻不翼而飛。他翻箱倒櫃找了幾天,也不見蹤影。年前他曾處理過一些敏感的物件,不知是不是一起弄出去了。一旦流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不過,他自認為憑自己規劃專家的嚴謹,這種可能性很小;即使處理,那也一定是燒成灰燼。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拿去了。

這會是誰呢?最大嫌疑就是那黃臉婆,她可以拿它狠狠勒索一筆。但他自問對她不薄,幾套房產200萬現金,相當於掠去他一大半積累,活活把一個正廳瘦成了副處。她應該知足了。況且,那漫長的斂財生涯,也有她的份,她難道真活得不耐煩了?

還有就有月月。這是唯一被他帶進家的人。但張震案發後,她只來過兩次,每次都幾乎是形影不離,應該無從下手。而且,以他幾十年來閱人無數的老辣眼光看,月月根本不是那種人。如果是,那自己就太失敗了。

但人心隔肚皮,又怎麼能太絕對呢?她近來的有意疏遠是不是也與此有關呢?難道是藍菲菲授意她來報復?但理由不充分啊!或者是她個人有什麼深謀遠慮?

他越想越怕,禁不住流出汗來。他必須對她進行考驗。

人間四月天。最美的季節卻要從愚人節開始。

整個城市都沉浸在張國榮逝世五週年的憂傷中。他那低迴的歌聲,讓那些患著孤獨病的人們更加感時傷生。月月一個人來到午後的咖啡屋,聽著音樂,想著亂糟糟的心事。外面煙雨迷濛,直漫進她心裡。人們常說,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但人世間一定還有比死更難承受的東西,不然他決不會投身而去。

落花猶似墜樓人。他飄然而去的姿勢,一定比落花還美。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夜風凜凜,獨回望舊事前塵。是以往的我充滿怒憤,誣告與指責積壓著滿肚氣不忿……”

月月一看,唐達林!她不知道該接還是不接,直到“夜風凜凜”第二次刮來,她才忍不住摁下了鍵。

“月月,是我。怎麼老躲著呀?”

“你不覺得,這對我們都好嗎?”

“我一直對你說,我是清白的。你姐姐出了事兒,我能坐視不管嗎?有些想法,想跟你談談。”

“電話說吧。”

“能電話說就好了。來吧,寶貝,相信我。”

“可是……”

“別可是了。我想死你了。我要瘋了……”

月月聽到那蒼老哀告的聲音,心都碎了。但她知道,他們早該結束了。

“這段時間,我度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