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丈夫寵愛,也不會討論到“如果你媽和我同時掉到河裡,你先救誰”之類後現代的問題。
所以,從漢代女子的角度來看,韓嫣,是個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丈夫了。沒納妾、沒通房,沒有一嫁進他家就成了某個庶出子女現成的娘,待岳家有禮貌,自身條件又很好,沒有理由不想跟他過一輩子。
“大人,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在此一日,”許綰自己想了半天,又與許夫人談過,終於決定跟韓嫣說明白,“妾既嫁了,便是韓家人,要為韓家想。大人為妾花心思,妾心裡固是歡喜,只是,妾更願大人少看妾多做事,把日子過起來,什麼也都好了。”
漢代的女人,總能給人以驚歎。還是,自己遇到的女人太BH?新婚妻子不浪漫,教訓自己要務實。何蔓自己跑出去嫁了。一向不問事的母親,風聞自己與男性有緋聞後,居然對釜底抽薪不表示驚慌……這,究竟是個什麼世道?
許綰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女人嫁了丈夫、有了自己的家,雖然心裡對孃家很牽掛,可對自己的丈夫更偏心些,有了兒女以後,就更是轉移了重心了。嫁得舒心,婆家人待自己很好,自然而然地就融入了這個家庭。身為家庭的一份子,自然要為家庭考慮。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認真過日子吧,怎麼實惠怎麼來,不用天天這樣表示了——很正常的已婚婦人的心態。
都說女人本來是珍珠的,一旦嫁了人,就變成死魚眼珠子了。不是她們自己要變,而是結婚以後,要考慮得事情變多了,自然不能像少女時代一樣浪漫了。算計著襄陽城防、丈夫兒女的郭伯母,早已不是當年的俏黃蓉,雖然她還叫著丈夫“靖哥哥”。還保留著少女浪漫的人如今正在椒房殿裡發飆呢。
許家家教,確如直氏所言,還是不錯的。不但是許綰,連同許綰帶來陪房的家人還是老實的,奴婢在主人面前爭面子,是免不了的,只要不是惡性競爭就好。丞相嫁女,又是傳聞家規甚嚴的韓家,挑選陪房的時候,也是小心再小心,唯恐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讓女婿家裡瞧不起。不規矩的人,自是有的,不是什麼大錯,按規矩罰了一回,曉得其中利害之後,卻是老實了。
許綰在家,也學了些管家的本事,到了嫁到韓家,規矩上略有不同,卻也沒有不適應。一時,倒也相安。韓家長輩,見到這樣的情境,額手稱慶。
哪怕是中兩千石,韓嫣也沒有什麼婚假,更因為官職高,差使多,倒更少了幾分自在,不幾日便又照常跑完石渠跑上林,還要跟與期門眾人一道陪著劉徹四處作亂。
除了四月的血風六月的旱情九月的彗星,建元四年,真是個無事悠閒的大好年頭。連江都王劉非入朝,韓嫣都拿準備婚事給躲了過去——普天同慶啊。
兒女
建元四年,韓家最好的訊息,大概就是,許綰與直氏先後的“好訊息”了。
“你手腳倒快,沒少下功夫吧?”劉徹雖是在調侃,言語間卻帶著點若有若無的酸味。沒成親就開始為老婆考慮了,如今孩子都有了,都成妻奴了。據吉利回報,韓大人待妻子,真像眼珠子一樣了。明知這是必然的事,卻仍然不痛快。
韓嫣默然不語。劉徹這一年朝上基本沒什麼大事,都是在暗中積蓄力量中度過的,身邊圍著一堆人,從文到武,從正到歪,無奇不有,有像東方朔這樣以奇取勝的,也有司馬相如這樣裝文雅的,還有丘吾壽王這樣嘴巧又沒有東方朔那麼狂傲的。人多了,必須會分散注意力,韓嫣能自己支配的時間自然多了起來。
卻不像劉徹說的那樣,圍著老婆轉的,娶妻過後,才算是真正的成年了,整個社會才會真正認可了當家作主的地位,社交界才算是完全對著韓嫣開放了。韓嫣近日,卻是在被兄長、岳家大舅哥帶著出入各式家主一級的聚會。新人拜門,要做的事情很多,要打點的關係也多,正是忙的時候,生活近況,沒必要表白了吧?
韓嫣不說話,氣氛一時有些悶了。此時正在宣室,劉徹身邊照例是少不了靈巧人的,便有人岔開話題,講到後宮新誕生的兩位小公主身上——這卻不是當利公主了。
劉徹的效率也挺高,後宮喜訊頻傳,生下來的卻都是女孩,讓他的熱情不免降了下來,當利公主,得到寵愛,是因為她來得太巧——長女,其他的女兒就沒那麼金貴了。
韓嫣便細聽著東方朔與丘吾壽王論女兒相貌像父像母之類的話,心下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漢時,非皇后生女,其他的公主,除非本人牽進重大歷史事件,或是與夫家有關的事情需要記錄,史書是不載的。列侯人家也是這樣的,甚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