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然而,她卻將目光轉開了,臉上驚懼交加。兩人都不敢在這裡耽擱,剛想抬腿離開,沒想到弗裡茨的聲音又在身後追來。
“我讓你走了麼?蘇珊娜?”
聽他這麼說,蘇珊娜腳步一滯,渾身發顫地站在原地。
他會如何處置她?一槍打死?還是狠狠虐打一頓?這個可憐的女人不過就是擋了他的道。撞到他一下就要被處決……可轉念一想,布魯諾連他的道都沒擋,不一樣被處決掉了?
殺死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這就是集中營!
林微微不敢再回頭,害怕看見血腥的一幕,本來胃裡就不舒服,要再聞到血腥就更受不了了。
她大步離開,但出乎意料,直到走進屋裡,仍沒有聽見槍聲和求饒聲。
回到廚房將蘋果一一倒入水池,紅彤彤的蘋果在水中找出淡淡的紅暈,難得在這種地方還能吃到新鮮水果。正這麼想著,就在她準備將籃子扔掉之際,突然在邊沿的夾縫裡看見半張深褐色的小紙條。它被夾在籃子的草編當中,顏色相仿,如果不仔細看,很不容易被發現。
看看四下沒人,走到一個角落裡,將紙條取出來,白色的紙上只有一句話。可惜,是她看不懂的語言——希伯來語,猶太人的語言。
剛才蘇珊娜看見她拿起竹籃,神情緊張而慌忙,顯然她也知道有人在籃子裡傳遞資訊給她,只是沒料到會半路撞上弗裡茨這個程咬金。
希伯來語和拉丁語系的語言沒半點關係,門外漢真是連蒙都蒙不出來。可是,她直覺地認為,這句話很重要,尤其是結合近期蘇珊娜的神情舉動來說,十分的反常!
他們透過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應該不會只是傳遞問候,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想要造反?她以前確實是在歷史書上看到過,猶太人在隔都裡忍受不住納粹的殘暴對待而奮起對抗,可那是隔都,集中營裡起義什麼的還真沒聽說。
如果不是造反,那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逃跑。納粹的集中營,一般都建造在偏僻的鄉野,一座坐落在深山裡的牢籠。如果沒人在外面接頭,即便逃出去,又能跑多遠?
不過,這幾天情況不一樣,UFA製片公司進進出出,而且他們很快就會離開德國。如果能妥善利用,或許這會是一次機會。
蘇珊娜他們是在打這個主意嗎?那麼,他們如何去說服和納粹合作的公司來營救他們?還有,就算UFA願意幫忙,他們怎麼掩人耳目混出去?尤其是蘇珊娜這種直接在弗裡茨手下做事的人 ?'…99down'
這些問題糾結在心上,讓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一個答案。如果,蘇珊娜真的在計劃利用UFA逃跑,那她一定要想辦法加入他們,因為UFA下一站是波蘭隔都,而弗雷德就在那裡。
“沒人告訴過你,水是很珍貴的資源?”正開著小差,突然有人擋住了頭頂的陽光,然後水龍頭被一隻手關了。
林微微被嚇了一跳,急忙回神,抬頭望去,站在面前的是費格萊茵,弗裡茨的副手。
“對不起。”她趕緊端正態度,三兩下將蘋果撈了出來。
“上尉問你蘋果還需要多久才能送去?”
“馬上。”有這人在一邊監督著,哪還敢神遊太虛,急忙拿刀削蘋果。
費格萊茵見她可以一刀削到底,連著不斷,覺得挺有意思,伸手拽了下蘋果皮,硬是把它給拉斷了。
“刀工不錯。”將扯斷的皮扔進自己嘴裡,嚼了幾下,嚥下去。見林微微抬頭看他,便笑道,“我沒他那麼講究,皮上含有豐富的維他命。”
他不是弗裡茨,但她同樣不敢大意,都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把他們偶然的示好當真,你就完了。
拘謹地悶頭工作,一共切了三個蘋果,全部去皮去核,切的方方正正地放在盤子上。
見她要端起來要走,他一把按住她,接過盤子,道,“我去,上尉讓你做完事,就回去休息。他不希望你將感冒傳染給他。”
感冒?他怎麼知道她感冒了?她只是胃裡不舒服而已!
……………………………
坐立不安地望著門口,終於在天矇矇亮的時候,將蘇珊娜等了回來。看見她,林微微鬆了一口氣。
蘇珊娜一臉憔悴,可是身上卻沒有傷,看見林微微,她一怔。
“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聽她這麼說,蘇珊娜臉上露出了迷茫, “等我?”
“是,找個地方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