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啊。”
電話那邊,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喂,你鬼鬼祟祟在那幹嘛?”跟個偷窺狂一樣。
咣!
蘇問手裡的手機掉地上了。
他面不改色地把盯著病房裡的目光收回來:“我手機掉了,找手機。”視線隨意一掃,看著地上的手機,作出驚訝的表情,“誒,怎麼在這。”轉身,邁開懶洋洋的步子。
這演技……
查房的護士都懷疑他是真的在找手機。
“啪嗒。”
病房的門開了,宇文聽走出來,對查房的護士點了點頭,便關門離開了。
蘇問低頭,裝模作樣地聽電話,不動聲色地跟上去了。
住院部的後面,有個花園,中間修建了一個小巧的噴泉池,池底鋪了一層許願的硬幣,年歲久的已經佈滿了青苔。花園的綠化面積很大,草坪上,一群穿著病號服的孩子在嬉戲追逐,吵吵鬧鬧。
秋天的太陽不烈,不怎麼刺眼,宇文聽找了一處僻靜的樹蔭,點了一根菸,是她哥的煙,突然想試試了。
她吸了一口,很衝,嗓子火辣辣的不舒服,嗆紅了臉,直咳嗽,等緩過來,剛要再試試,一根手指落在煙上,指甲圓潤,修剪得乾淨整齊,點了點菸的尾部,便收回了手。
宇文聽抬頭,撞上一雙黑亮的瞳孔。
真漂亮的一雙眼睛,像畫裡的小鹿,溼漉漉,像有星光,只是眼角帶勾,有些妖氣,帶著女孩子才有的妖媚。
他很高,蹲在她旁邊,歪著頭看她:“別抽行不行?”
聲音很耳熟,戴著口罩與帽子的樣子也似曾相識。
或許因為不是相熟的人,所以,悶在心裡的話,能輕而易舉地脫口而出:“這是我第一次抽菸。”像自言自語,她說,“我哥哥很喜歡抽菸,我就想嚐嚐,味道不怎麼樣,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
煙能解憂,酒能解愁,她哥哥越來越喜歡菸酒,像以前的姜九笙。
她抖了抖菸灰,想要再嚐嚐,指尖的煙卻被抽走了,她的手碰到了他的,短暫觸碰後,便分開了。
他指尖,微微帶著涼。
蘇問看著她,目光痴纏,卻不放肆,有些小心翼翼,說:“游泳運動員是不能抽菸的。”
宇文聽出來得急,沒有戴口罩,可運動員到底不比藝人,她又低調,除了比賽從不露面,不想還是被認出來了。
“你認得我?”太陽從側面打過來,柔和了臉部的輪廓,安安靜靜的,說話聲音很小,她總是這樣,堅韌卻不張揚,像開在石縫裡的花。
尤其是這幾年,她性子越發沉悶,隊裡的成員都笑她面癱。
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她以前站在領獎臺上,會笑。蘇問低頭,不敢太明目張膽地看她:“你所有比賽我都看過。”
她每一個表情他都見過,哭著的,笑著的,悶不做聲的,生氣發火的。
她遲疑了一下:“我是不是見過你?”
蘇問募地抬頭:“嗯。”眼裡的期待是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宇文聽片刻思忖,說:“在姜九笙的演唱會上,你問我要過簽名。”當時,他也是帶著帽子口罩,只是這雙眼,有讓人過目難忘的魔力。
“哦。”
他有點失望,其實在更早。
忍了忍,沒忍住:“聽聽,我——”
陌生的聲音不合時宜地突然響起來:“人呢?我明明看到往這邊來了。”
女人說完,又有男人的聲音:“你沒看錯吧?訊息準不準?”
樹蔭的對面,一男一女,扛著裝置,蘇問再熟悉不過了,是記者。
“劉記者和宇文聽同一班飛機,絕對錯不了。”女人四處張望著,“宇文聽下了飛機就來醫院了,這次一定要拿到這個頭條。”
宇文聽從來不上採訪,大部分訓練都在國外進行,很少在國內露面,可她又是國家運動員裡粉絲量最高的一個,不論是顏值,還是體育天賦,都自帶話題度,國內的媒體就等著風吹草動,然後曝個頭條。
“我在這邊找,你去那邊看看。”
記者二人分配好,便要去找人。
蘇問站起來,將坐在木椅上的宇文聽擋住,稍稍彎腰,他把口罩取下來,換了一面,戴在了她臉上,然後是帽子,給她戴好了,再往下壓了壓,遮住了她光潔的額頭。
她這才看清他的臉,真像古畫裡幻化出來的妖精,眉眼稜角無一處不帶著恰到好處的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