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廢氣的漁船擱置在岸邊,風妃閱望著船上的身影,走上前幾步,“大叔——”天寒地凍的,男子卻依舊一身單薄衣衫。
回過頭來,他咧嘴一笑,將手中的漁網丟擲去撒在河中央,“小哥,是你啊。”
“這麼冷的天,你還出來捕魚?”
“小哥你不知道啊,如今外面的世界不太平那,我們這些山村莽夫只能窩在這,靠打漁為生。”漁夫一邊整理漁網,一邊扭頭搭訕。
不大的湖泊,漁船擱淺的半邊,卻是泉水淳淳,而另半邊,竟然是冰雪封凍,孤夜孑冷峻的眸子閃過危險,抓起風妃閱的手,便要離開。
“二位,何必走的這麼急?”那漁夫放下手中的活,從船上走下來,一雙黑色布鞋踩在冰雪連天的地面上,居然連腳印都沒有,單薄的鞋底鞋面,走起路來,疾步如風。眨眼功夫來到二人面前,風妃閱這才察覺出異樣,“你——”
“你究竟是何人?”孤夜孑語氣一冷,率先問出口。
“我只不過是個隱居山林的粗人罷了。”男子年約四十來歲,鬢角的地方,頭髮卻已經花白,袖子外的兩手,白皙修長,不像是靠常年捕魚為生之人。“外面,已經沒有平靜,現在出去,只會是自投羅網,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去我住的地方,雖然簡陋,一兩身換洗衣服,卻還是有的。”
風妃閱暗暗啞言,側目望向孤夜孑,只見他黝黑而深不見底的眸子,顫了一下,卻是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有勞了。”
方才的疑惑,轉瞬卻成了信任,風妃閱拉下他的袖子,步子禁不住跟在那人身後,她壓低聲音,“他不簡單。”
孤夜孑眸光一掃,示意她噤聲,要想加害他們,風妃閱就不會去了趟集市還能安全回來。況且,兩人身上已經髒汙不堪,這樣走出林子,不被外頭的人當瘋子才怪。
風妃閱不敢大意,男子再去前面帶路,穿過岸邊的荒漠,再往深處走幾步,遠遠的,就看見一座小屋立在山腳下。屋子的四側,爬滿一種綠色藤蔓,竹片裁成的柵欄形成一條幽怨曲徑,再走上前,只見,不大的院子裡面種滿雛菊,大小不一的花色,在白雪中爭相競放,淡雅的芬芳,更是沁人心脾。
推開柵欄,二人跟著走進去,屋內簡潔淳樸,放眼望去,應該就只有他一人。
馬不停蹄的燒水準備,男子從裡屋拿來兩套換洗衣裳,一看,還是全新的。
孤夜孑受傷不能動,風妃閱綁著男子將水提進屋後,水霧氤氳中,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這人,太過高深莫測。”替他擦拭著身子,風妃閱壓低聲音說道。
“人外有人,他選在這樣的地方,自是甘願避開世俗,那麼,我們就只是過路人,互不相識。”孤夜孑的話再明白不過,風妃閱細細想來也是,人心雖有險惡,卻也不能將真正好心之人一併拒之門外。
抹好藥膏,將稍大的那身男裝穿在孤夜孑身上,她準備了熱水,讓他先出去。
連日來,不眠不休的擔憂害怕,都在身子浸入水中的一刻而被驅散乾淨,深淺不一的傷口已經自發癒合,掬起一捧水來,將那張滿是泥濘的小臉清洗乾淨。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桌子,簡陋的大床,還有一個櫃子。這裡的主人應該很喜歡清靜。
本想舒舒服服的泡上一會,但一想孤夜孑還在外頭,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開啟房門的時候,只見二人正在對弈,孤夜孑手肘斜撐在面前的桌子上,男子手中執著一枚棋子,另一手,將邊上的菊花茶端在手中。
心裡一鬆,她踩著碎步上前。
聽見聲響,二人皆舉目望去,風妃閱唇瓣輕揚起笑意,白皙的小臉透著幾分朝氣,眉如柳,晶亮閃耀的眸子擒住孤夜孑,她緩緩上前。
“啪—Bbs .jOoY O O.n ET—”
一聲異響,風妃閱收住腳步,孤夜孑頓覺袖口處一片溼涼,他推開身,只見大半個袖子沾著水漬,而身前的男子,卻一瞬不瞬盯著處在原地的風妃閱,“你——”
“大叔——”她上前,將摔落的茶杯拿在手裡,“你怎麼了?”
“沒,沒事……”他神色閃躲,取來邊上的乾布將桌子收拾乾淨,先前的臉,他並未能看清楚,如今再見,著實讓他好一陣驚訝。擦拭的手,腕部帶著顫抖,激動不已。風妃閱同孤夜孑對視一眼,忙要接過他手中的乾布,“大叔,還是我來吧。”
“不,不,你坐會。”男子執意,一個閃身,將棋盤放在一邊,“我去準備午飯。”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