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辦理了出院手續,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高宇軒在她面前停住腳步,看著她,緩緩的蹙起眉心,“展顏,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展顏沉默,遲緩的搖頭。此時,一陣風從視窗灌入,拂亂了她額前碎髮,高宇軒幾乎是無意識的伸指想要觸碰她髮梢,這是他曾經最熟悉的動作,然而,曾經已經過去,如今的展顏,再也不是他的女孩兒。她側身避開他的觸碰,然後,他的手就那樣僵持在半空中。
又偏偏那麼巧,他觸碰展顏的動作,被從病房中走出的魏姍姍看在了眼中。她瘋狂的撲上來,歇斯底里的嘶喊,“魏展顏,你這個狐狸精,你還要不要臉!”
啪的一聲脆響,魏姍姍的一巴掌徹底將展顏激怒了,她用手掌捂著臉頰,目光冷冷的看著她,“魏姍姍,你不應該出院,最好到精神科去檢查一下。”此時的魏姍姍在她眼中就像瘋狗一樣,逮到機會就會撲上來咬她一口。
這裡是醫院的走廊,院裡的醫生護士人來人來,展顏身上已經落滿了異樣的目光,她根本沒有必要留在這裡被人指指點點,漠然的轉身離開,全然不理會身後魏姍姍的咆哮。
“魏展顏,你就是心裡有鬼!你勾。引別人的丈夫,你下。賤,你真噁心……”
“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嗎?”高宇軒揚聲打斷她,扯著她回病房。
展顏開著甲殼蟲饒著偌大的城市轉了整整兩圈,卻依舊沒有終點,她突然變得很茫然,從未有過的茫然。城東是父親的政府大院,而城西是季維揚的別墅,可是,無論哪一個都不是真正屬於她的家。
☆、第37章 幸福的邊緣
她只能站在幸福的邊緣,溫暖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渴望而不可及。
展顏最終將車開到了海邊,黑夜籠罩下的海洋是深不可測的顏色,巨浪翻滾著,好像隨時要吞噬鮮活的生命。
她獨自一人站在海岸凸起的岩石上,將一捧白菊花放在了腳下。她的目光茫然的看向遠方天與海交匯的地平線,她的外婆就葬在這裡,六年前,是她親手將鮮花與外婆的骨灰一同灑入這片海域。
“外婆,我來了,顏顏來看你了。”展顏的雙手置於腮邊,對著大海呼喚。
因為陸如萍對她的排斥,展顏自幼跟隨在外婆身邊長大,外婆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她給她最好的教育,給她無盡的寵愛,在外婆去世之後,還留給她一大筆財富。然而,展顏卻將那些錢以外婆的名義捐給了希望工程。很多人都說她矯情,說她做作,可展顏只是不喜歡不勞而獲,她覺得那些財富並不是屬於她的。
第一次見到季維揚,就是在外婆的葬禮上,他穿著一身筆挺的純黑西裝,在外婆的遺像前三鞠躬。那時的展顏對他還是十分陌生的,只隱約聽父輩提起,季維揚在同輩人中是最低調,也是最優秀的,但她對他的印象也僅限於此,因為,之後的經年,他們再沒有過交集,直到那一場醉酒後的意外,從此,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了色彩,除了等待,還是無盡的等待。
展顏坐在僵硬的大礁石上,海風揚起她的裙襬和披肩的長髮,她低著頭,淚珠一顆顆砸在手背上,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每一次受了傷,就只會躲到外婆這裡療傷。外婆活著的時候對她說,顏顏是嬌弱的女孩子,不必故作堅強,那時,她有外婆的懷抱依靠,可是,現在外婆不在了,她只能依靠自己堅強的活下去。
“小姑娘,怎麼還坐在這裡?晚上海風大,很危險,你快下來!”手電筒的亮光在展顏身邊來回的晃動,是海濱公園巡夜的老大爺。
展顏快速的抹掉臉上的淚,脫下高跟鞋,摸索著一步步小心的走下礁岩。
展顏開車回到山頂別墅時,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她疲憊的進門,長髮被海風吹得凌亂,手中還拎著紅色高跟鞋,模樣極為狼狽。
黑暗中,她看到沙發上的季維揚時,先是一驚,而後想起,渾渾噩噩中日子過得飛快,今天又是八號了。
誰也沒有開燈,黑暗中,季維揚靜靜的凝視著她,眸底的顏色比夜色更深沉。彼此沉默,展顏在短暫的呆愣後,越過他徑直向臥房走去,對他完全是視而不見。
季維揚嘲弄一笑,熄滅指尖菸蒂,起身向臥室走去。推開。房門,他看到展顏坐在飄窗上,臥室內同樣漆黑一片,窗外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蒼白的容顏上,感染出一種莫名的淒涼。
☆、第38章 你會唱《灰姑娘》嗎
“情緒不高?怎麼了?”他在她身旁坐下來,平淡詢問。
展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