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十幾年前的舊事。”
容娡沒多問是什麼事,咬了咬唇,小聲道:“謝玹會不會有事?我想去見一見他……”
她目露擔憂,話音裡隱約帶著懇求。
白芷與鏡明對視一眼。
後者道:“謝府那邊可能要生變故,奴帶人陪娘子去一趟。”
容娡點點頭,跟著白芷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事,提著裙襬噠噠回了趟寢殿,將玉璽和菩提手持揣在袖中,一同帶去謝府。
卻婦(修)
容娡到謝府時,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漆黑的天幕上,零星綴著幾顆星子,彎月散發著朦朧的淺藍色光暈, 與謝府門前的燈籠發出的光亮一比,便顯得微乎其微, 襯的偌大的府邸愈發冷清。
容娡走下馬車, 聽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後知後覺有些冷, 攏了攏衣領, 從側門進入謝府。
側門離四房地界近, 容娡心裡惦念著母兄, 便尋了個藉口,先行回了晴菡院一趟。
然而,以往在這個時辰一向燈火通明的晴菡院,眼下卻漆黑一片,只有偏房裡亮著一盞如豆的燭火,院門前無人看守。
容娡心中疑惑,左右張望一陣, 出聲喚人。
過了許久, 偏房的燈亮起, 佩蘭遙遙應了一句,提著燈籠快步走到她面前, 驚喜道:“娘子!”
容娡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看向兩側漆黑的居室:“怎麼只有你一人在?我母親與兄長呢?”
佩蘭手裡的燈籠忽然一晃。
容娡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便見佩蘭的眼睛被搖曳的燈籠光映得忽閃, 好半晌,欲言又止:“夫人與郎君……前些時日被郎主接走了。”
容娡一愣:“父親?”
佩蘭點頭, 支支吾吾道:“正是,奴婢……奴婢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何事,只知郎主遇難後,似乎另投了明主。北地的叛軍攻入皇城後不久,郎主便來了謝府,連夜將夫人與郎君接走,現今應是回江東了。”
還有些話,佩蘭猶豫了一會兒,沒說出口。
郎主與夫人只顧著自己逃亡,沒管在宮中無法脫身的容娡,連封信都沒留給她。
故而這一番話,佩蘭說的小心翼翼,覷著容娡的臉色,生怕會惹得她心裡不舒坦。
容娡聽罷,抿緊了唇。
她心裡反而沒有太意外。
佩蘭的話裡,沒提到家人為她著想的半個字。
她的父母兄長——她的血親,誰都不願意為她冒險。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總是被拋下。
仔細想來,他們的做法也算無可厚非。
在那種兵荒馬亂的情況下,首要之事自然是保全自己。
換做容娡,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以己為先,拋下別人。
只是……到底還是有些失落。
她忽然意識到,似乎……從來都沒有什麼人非她不可。
她從來都是被拋下的那個。
容娡如鯁在喉,心頭酸脹,說不出是何種滋味。
垂眸默然半晌,她收斂心神,極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
從四房通往戒律堂,要經過三房的地界。
其中有一條鮮有人跡的偏僻小路,比旁處守衛要少些,是從前謝玉安受罰時,謝雲妙悄悄言於容娡的。
走大道勢必會被族老阻攔,眼下容娡若想去戒律堂,只能繞行這條小路。
天色完全黑透,四周的光源只有白芷手裡提著的燈籠,朦朦朧朧的,勉強能照亮路兩旁黑黢黢的樹叢。
夜風將樹葉吹得嘩嘩作響,迴盪在闃寂的夜色裡,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容娡許久不曾外出,衣裳穿的有些少了。沒走多久,便被風吹的打了個哆嗦,腦中不受控制地冒出許多話本里的鬼怪故事,霎時覺得周圍的樹影張牙舞爪的,很是可怖,連忙往白芷身側靠了靠。
正胡思亂想著,前方幽暗的路上,忽地冒出個影影綽綽的黑影,嚇得她險些尖叫出聲。
黑影嗤笑一聲:“就知道你會來。”
容娡定了定心神,凝眸望去,辨認出這團黑影是謝雲妙,便走近她,笑著問安。
謝雲妙瞥她一眼,指了指旁邊的樹叢,語氣生硬:“你隨我來。”
容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樹叢後有個涼亭。
這是要有話同她說的意思了。
涼亭前的石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