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又停下。
不知誰家的垃圾袋掉這了,也不收拾,生活垃圾擋了原本就不寬敞的半邊路,西瓜皮、香蕉皮、髒皺的餐巾紙、用完的化妝品瓶子,全攤在路中間。一個不小心踩上去就要摔跤顧修然下意識地拉住宋柔的手,被她一拽,掙開了。
他撿著能下腳的地,帶她往前走。
穿過小巷子,前面不遠處一棟老舊的居民樓下圍了好幾圈人,黑壓壓的一片。
人們不時傳來議論紛紛的聲音,多是在看熱鬧。
“是陳璐家,我早發現她兒子心理不正常了,我以前看見過他躲在旁邊橋洞底下用刀劃開老鼠的肚子。”
“聽說死了好幾個人,都是大學生,屋裡到處都是血,都滲到四樓王二麻子家了。”
“陳璐也死了,死了好幾天了,在冰箱裡藏著的。也不知道是病死的,還是被她兒子殺死的。”
……
顧修然把宋柔拉到一邊,藉著人群的遮擋,從口袋裡拿出來兩粒藥丸:“吃了。”
宋柔抬頭問道:“這是什麼?”
顧修然:“防止嘔吐的。”
一些新入職的警察,尤其是女警,在出命案現場的時候,頭一次看到真實血淋的屍體,十個有八個適應不過來,經常吐得七葷八素,吃了藥會好很多。
宋柔接過藥丸,塞進嘴巴里,就著唾沫嚥下:“早知道有這種藥,我就不用把腿摔斷了。”
顧修然猜到了什麼,心底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倏地一疼。
宋柔出示了警官證,與顧修然一起掀開警戒線進去。
二隊的人也在,趙航正在跟二隊副隊長說話,看見他們,揮了下手:“宋嵐,這邊。”
他看見顧修然,又道:“老顧怎麼也來了。”
還沒等顧修然說話,他接著說道:“反正你馬上就是市局犯罪心理研究辦公室顧問了,倒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顧修然走過去:“現在是什麼情況?”
趙航抬頭看了看五樓,微微嘆了口氣:“一死一重傷,傷者盛巧已經被送去醫院搶救了。法醫正在對死者進行初步屍檢,痕檢工作也在進行。”
“兇手陳麥文跑了,正在追捕。”
趙航一通話講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跟顧修然彙報工作。
有些人大概就是這樣,氣場強大,是天生的領導者。能讓周圍的人不自覺地以他為中心,信賴他,臣服於他。
趙航懊惱極了,暗暗在心裡發誓,下回顧修然再問他話,他非得端一下刑偵隊長的架子不可。
顧修然與宋柔往五樓走去,剛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顧修然先一步走了進去,他只看了一眼案發現場,就轉身擋住了宋柔的視線。
宋柔抬頭:“我接受得了。”
她沒有問趙航和顧修然受害者是誰,心裡隱約已經有答案了。
從一樓到五樓,七八十個階梯,每走一步,與楊桐她們相處的印象就清晰了一分。
最後的畫面停留在今天早上,楊桐穿著一件白色的荷葉領連衣裙,站在鏡子前左照又照。
“我幫你帶點巧克力吧,還有糖。”
“我為什麼需要這個?”
“昨天夜裡是誰低血糖,害得我半夜沒睡,你看看,我黑眼圈都出來了。”
“謝了啊。”
“謝什麼,你得給我錢,又不是白送給你的。”
“費列羅、德芙、還是徐福記?徐福記吧,實惠。”
“不,費列羅。”
“不,費列羅的包裝盒太重又太佔地方了,我大老遠提回來不得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