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昕趕緊閉上眼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從滿地的屍體帶給他的驚嚇恢復過來。他努力不去看每張臉上那一對空洞的眼眶,和地面上滾動的成千上萬隻眼球,顫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你還記得的吧,我害怕被過多的陌生人注視……”付蘭輕描淡寫地扔掉了手裡的兩隻眼球,臉上的笑容讓人心寒,“抱歉,剛才比你先進來一步,然後為了防止誤傷到你,就先把你裝到我袖子裡了。沒想到差點逼你自殺,真是的……”
那個純白的空間,竟然是這傢伙的衣袖?衛昕難以置信地盯著付蘭那隻被染紅了的寬大袖子,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待他冷靜下來之後,仔細回想了一遍在那個純白空間裡經歷的一切。“恐怕不止是為了防止誤傷吧。”衛昕冷冷地說,“有一段時間你在檢查我,真厲害啊,這種時候還有時間懷疑我。”他終於想起來,那種被審視的感覺,和他檢查自己夢境漏洞時的意識波動,根源是一樣的。
付蘭依然是那副平靜的笑臉:“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又怎麼了?如果我不排查清楚來,就算這次救出了舒公子,下次說不定又被人用其他東西威脅。”他抬起手製止了衛昕的反駁,接著說:“這與你本人無關,有可能你是被別人用作了跳板而不自知,我不能忽略這種情況。再說,你也曾經懷疑過我,想利用輕組來查我吧?”
“你知道?可是……那是因為你實在不像好人!”衛昕沒好氣的說,本以為自己是在與他對弈,誰能想到以對方的實力,他的眼根本沒有棋局,“那我到底有沒有問題?”
“沒有。”付蘭說,“所以我才奇怪,這一次他們是怎麼鎖定舒公子的。那些要把我抓回去的人,已經被我盜走了關於我的思維片段,永遠無法在現實認出我,只可惜我的能力還沒法把一切都從他們腦抹去,逃亡還得繼續。而我身邊的人,因為被我切斷了所有明顯的聯絡,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世界,他們都不可能現這些人跟我有關係。”
“我的痕跡消除得不夠徹底?”衛昕回想道,“要知道早就有人盯上我了,而且我還跟舒若璃一起去過漫展……”
“與你無關,那些人除非是直接用你做跳板,否則光是靠你做的那些輔助性清除、和我手下人所做的工作,已經足以避開任何搜尋。而你是跳板的可能性已經排除了。”
衛昕猶豫道:“那……是你手下有內奸?”
“也不可能,我手下沒有第二個夢者,左明弈也只是精神力比較強,但必須藉助儀器才能完成定位工作,而且他的能力還不足以突破我為舒公子佈下的屏障。”付蘭的眼閃過一絲冷光,“關鍵是,我的手下不可能背叛。”
“先把人救出來再想吧。”衛昕打斷道。但他適應了屍橫遍街的血腥場面之後,四處張望了好久,最終還是隻能回過頭來問付蘭:“該怎麼救?”
付蘭說:“也許就在迷宮心。”
“迷宮?”
“對,迷宮。”付蘭苦笑道,“這個城市就是一個混凝土迷宮,光是城市的街道對我來說就已經很棘手了,同一條街,把我扔到對面我也能忘了路怎麼走,更何況這裡的路很複雜……對方一定對我的弱點很瞭解,還做出這一堆人塞滿街道,對著我看,弄得我飛不起來……”
於是你就把全城人的眼球都挖了出來?衛昕摸了摸鼻子,決定對此不予評論。他對付蘭說:“走吧,我幫你認路……”儘管夢日記已經不能用了,他還是不至於迷路的。
兩人在鋪滿屍體的街道上走了一會兒,衛昕忽然欲哭無淚地說:“這就是你所說的‘路很複雜’?”
“不復雜嗎?”付蘭很無辜地回問。
衛昕拉著他飛到空,指著底下大罵:“這地方的路比棋盤還整齊啊!只是多了十幾條而已,橫平豎直的連斜線曲線都沒有,你都不認路嗎!”
付蘭在衛昕的怒斥之下捂住了臉。
“可是既然能飛,為什麼這裡還會被算作迷宮?”衛昕不解。
付蘭解釋說:“在空確定了路線,也必須要走一遍才算數的。”
可是對你來說就算給了路線給了地圖都沒用吧!衛昕無奈地拖著付蘭走到了他所指的迷宮心,整個城市化成了無數的方形,分解摺疊,然後再次展開。
這一次,付蘭緊緊地拽著衛昕的衣角:“太、太卑鄙了……”
衛昕一臉黑線地拖著這個一遇到失重感就變成廢物的男人,抓著街上的路燈和隔離欄,勉強穩住身形。透過了上一個迷宮之後,夢境展開的竟然又是一個城市迷宮,只不過這一次整個城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