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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道:“何苦說得這樣悽慘?你要做法事,讓別的和尚給你做,有何不可?”

“九泉之下他們有靈,只怕希望你為他們做法事。”

“拿來我瞧。”木和尚伸手道。

女子默默的將一個白布包裹遞給木和尚,木和尚開啟包裹,露出裡面的兩個小罈子,罈子上各用濃墨寫著姓名。木和尚輕輕地念那兩個名字,唸了許久,忽然驚道:“他們不是已經去徐州了麼?”

“他們又回來了,”女子輕聲說,“回來了……”

“那……你是?”木和尚凝視著那女子,微微搖頭。

“我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好!”木和尚抄起那兩個骨灰罈子大步走進寺裡,撞起了大鐘。

鐘聲轟鳴,一時間,寺裡所有的和尚都跑了出來,茫然不知所措地圍在一起。一個老和尚也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大殿前,只見木和尚身邊居然站著一個美豔的女子,心裡惱火,大聲喝問道:“師弟,這是怎麼回事?”

“木和尚只想做一個法事,請各位幫忙,”木和尚合十行禮,臉上瘋瘋顛顛的樣子忽然都不見了。

“法事?這麼晚了做什麼法事?”老和尚是方丈,呼喝起來大有威風。

“明日就過了頭七,請方丈成全。”女子低頭道。

“女施主,不是貧僧怪你,可是你孤身女子夜入寺中,有違寺規。”方丈見周圍幾個小和尚眼神盡往女子身上偷看,心下更怒。

“我在哪裡無所謂,只要方丈願意幫我做這單法事,我立刻就走,”女子輕聲道。

“縱然要做法事,也沒有驚動全寺的道理。”

“不是這位姑娘要驚動全寺,是木和尚自己要喚來全寺的弟子,”木和尚答道。

“你又發的什麼瘋?”方丈對自己的師弟更是不留面子。

“只因此二人確實值得我們全寺為之超度。”木和尚緩緩說道。

“既然如此,那好,全寺一夜法會,五十兩銀子,請施主捐了香火罷。”方丈原本貪財,這時候見女子的衣著不像是貧窮的模樣,又起了賺錢的心思。

“我……我沒有錢了,”女子搖頭。

“施主莫非是捉弄我等?”方丈頓時翻了臉。

女子無言,只是微微搖頭。

“師兄,你能否少賺這一次錢?”木和尚嘆道。

“你是方丈,還是我是方丈?師弟,你素來目無尊長,仗著師傅當年寵愛你就放肆妄為,今日居然為了一個女子頂撞方丈?莫要怪師兄動用戒律罰你!”方丈大怒。

木和尚長嘆一聲,忽然攬衣跪下,對方丈連連磕頭道:“師兄,木和尚從來不曾有求於你,就請師兄準了這一個法會吧!”

“你這……這是為何?不要以為磕頭我就怕了,你想逼迫方丈不成?”老方丈大驚,扭過頭不去看他。

木和尚不再說話,只是砰砰磕頭,一滴滴鮮血從他額頭上落到地下,周圍一片寂靜,只有他磕頭的聲音。

紅衣女子默默地看著他,又仰頭看向天空,而後輕聲問道:“方丈,你不過是要五十兩銀子是麼?你等等我,我就拿銀子回來。”

木和尚忽然抬起頭,他臉上盡是鮮血,神色猙獰,放聲怒喝:“你待要為他們做法事的銀子來於匪盜之手麼?”

“不,”女子搖頭,“可是大師又何必如此?我所知道的木和尚,佛前尚不低頭。”

“磕頭算什麼?佛又算什麼?佛是泥塑木雕。”木和尚一邊磕頭一邊苦笑,“木和尚讀了佛經不能救人,難道磕兩個頭為人做一場法事還不行麼?”

“大師何必為當年的事情自責呢?”女子苦笑,“都過去了。”

木和尚再不回答,只是磕頭,不停的磕頭。血最終在地面上染紅了碗口大的一團,方丈終於擺著手道:“莫磕頭了,莫磕頭了,我怕了你了,怕了你了。拿法器來,大家進大雄寶殿坐下,今夜就當白作一場法事。以後少叫我看見你這個瘋子。”

女子幽幽地嘆息一聲,木和尚艱難地抬起頭來對她笑了一下,笑得很苦。

五百多僧眾,一夜燈火通明,鑼鼓不休,頌經的聲音遠遠飄進了杭州城的千家萬戶。附近的人們都猜測著什麼樣的大人物居然勞動了靈隱古寺全班和尚,這確實也是靈隱寺建寺以來少見的大法會,可是頌經擊鼓的和尚們卻並不知道他們在為誰的亡魂超度。

女子沒有進寺,她如言守在寺門外面。夜風一陣寒似一陣,她的身影顯得份外嬌弱。可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