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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夕陽光照在她臉上身上,真不知是人如畫中人,還是畫在人世間?

這一時刻,似乎靜默了半個皇城,無數的行人紛紛退避,無數的儒生名流紛紛望來,無數的閨閣少女痴痴望來……在進入洛陽城的第一時間裡,她柳婧就這麼迫不及待地使出手段。想成為世人注目的中心麼?

這一時刻,手持玉簫白衣當風的柳婧,真不負她那白衣公子的名號,想來任何人一眼看來,心中都會想著。這位郎君龍章鳳表。彷彿天生就應該享有人世間極致的富貴,卻不知是誰家公子?

這一時刻,便是他鄧九郎。便是他鄧九郎的三百銀甲衛,也成了她柳白衣的點綴,成了她那讓人驚豔的風姿身後的排場!

這一時刻,柳白衣所到之處,整個世界都為她讓路!

這一時刻,鄧九郎突然感覺到一種平生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心慌。他無法形容這種心慌,他只是覺得,沒有他的柳白衣,可以活得很風流很肆意。可以令得無數的少年男女傾慕,可以讓無數的人仰望渴求……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太陌生,就在不久以前,眼前這個人面對他時,還慌亂怯弱的。還舉止失措的,他能掌控她的喜怒,能操縱她的人生……他直到現在才發現,只要她願意,她也能光華流溢。光芒閃耀,直讓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在鄧九郎出神之時,柳婧那宛如天樂的簫聲,已把所有的人都引到了那一幕幕盛世榮華,美人如畫中……

慢慢的,直至一曲終了。

緩緩放下手中的玉簫,柳婧那湛然有神的眸子,靜靜掃過一街痴痴怔怔地人群后,看也不看鄧九郎一眼,便這麼悠然地向馬背後仰了仰,眼望著天邊燦爛的雲霞,佼然一笑!

這一笑,真真華美到了極點!

突然的,鄧九郎驅動了坐騎。

他來到了柳婧的身側。

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氣派高華,光看其人,便讓人感覺到其奢華罕有如無上珍品的柳婧,他薄唇微動,低沉地說道:“阿婧剛才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很沉。

柳婧終於轉眸看向了他。她那如秋水長空的眼眸定定地看了鄧九郎一會後,慢慢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道:“沒什麼……不過是想告訴洛陽人,我柳白衣來了。”

她挑高著眉,斜睨著鄧九郎的眼波黑白分明得難言難畫,“也是在告訴鄧郎,我現在是柳白衣了!”

她微微傾身,以一種極為優美的姿態湊近鄧九郎後,她朝著他吹出一口香風,低語如呢喃,“更是告訴某些人,你南陽鄧九雖貴,我柳白衣亦是不凡……你這位郎君,我可要可不要,上趕著攀龍附鳳之事,我不屑也!”

這幾句話,她說得很慢,很輕,她靠得他如此之近,說話時語帶呢喃,聲調簡直溫柔到了極點。可她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如一把刀子一樣,狠狠地挫磨著鄧九郎的心口,令得他薄唇在不知不覺中,已緊抿成一線!

……你這位郎君,我可要可不要!

她竟是說出這樣的話!她竟敢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鄧九郎按著韁繩的手,在不自覺地顫抖,那手上的青筋,更是暴起糾結!

他黑如子夜的眼,冷冷地注視著她,朝著她射出一簇簇的冰刺,因為憤怒,他那垂在馬腹旁的腿,甚至出現輕微的僵硬!

慢慢的,鄧九郎挺直了腰背!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柳婧,從咽喉中,他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來,“那一年,你也是這般傷我!”

說到這裡,他猛然轉過頭不再看向柳婧。咬著牙,鄧九郎沉澀地說道:“我不想傷你……待會你有什麼不便,可以找地五!”說到這裡,他雙腿在馬背上重重一踢,暴然喝道:“駕——”喝聲一出,他胯下的坐騎一衝而出,在捲起一片煙塵後,那馬帶著鄧九郎的人,遠遠消失在街道上!

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竟然連對眾銀甲衛交待一聲也不曾,便這樣走了!

目送著鄧九郎離去的身影,柳婧懶洋洋地說道:“停一下,我想坐馬車了。”

“是。”

柳婧一上得馬車,眾美姬便圍上了她。她們擔憂地看著她,麗姬小心地給她捶著背,不安地說道:“公子,剛才那鄧郎是不是被你傷著了?你這樣氣他,會不會不好?”

柳婧拿起那柄白玉簫,伸手緩緩地撫摸著簫身,過了半晌,才低低地說道:“……他雖一直對我很好。可在他心中,我還是那個一無所有,跪在他面前乞憐求存的商戶女。若不給他重擊,我永遠也得不到他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