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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柳詞螅�c(纖曲)從俗,天下詠之,遂傳禁中。仁宗頗好其詞,每對宴,必使侍從歌之再三。”不管是垂青還是獵奇,柳永很榮幸的進入了皇帝的法眼。當今聖上“好其詞”而且令侍從“歌之再三”,可見也是柳永的鐵桿“粉絲”。然而,正是皇帝的“注意”,使得他的不合時宜之作——《鶴沖天》直達聖面,全詞如下: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

明代暫遺賢,如何向?

未遂風去便,爭不恣遊狂蕩?

何須論得喪。

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

幸有意中人,堪尋訪。

且恁偎紅倚翠,*事,平生暢。

青春都一晌。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這首詞主要是洩落第之恨的。明明是沒有久經“考”驗,名落孫山,卻埋怨起皇帝來,自比懷才不遇的明代遺賢,是“才子詞人”、“白衣卿相”,甚至看穿了科舉考試,說還不如到“煙花巷陌”去“依紅倚翠”來得痛快,表了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的決心。

宋仁宗玩味此詞良久,心裡很不是滋味,想想我乃當今聖上,本來對你印象很好,喜歡你的詞作,以一國之君來做你的粉絲,令宮中侍從歌之再三,這是你多大的福氣!而你卻因為二次科舉考試沒上黃榜就埋怨起我來了?再說你榜上無名跟我有多大關係?明明是你缺乏“考”驗,沒有透過主考官這一關,我連你的考卷都沒看到,就怎麼怪起我來了?我息戰養耕,廣施仁政,捫心自問算有為之君,居然說我昏庸無能?

這樣指桑罵槐的發牢騷,是平頭百姓也要有意見,何況是一國之君!

這詞一寫,柳永的麻煩就來了,不再“偶失龍頭望”,而是“長失龍頭望”。第三次科舉他總算過了主考官的關,只等仁宗皇帝硃筆圈點放榜,誰知當宋仁宗在名冊薄上看到“柳三變”(後改名為柳永的)三字時,馬上想到那首《鶴沖天》,頓時龍顏大怒,惡狠狠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看來皇帝對柳永芥蒂很深,一直賭著氣。

柳永就這樣自作自受又一次落榜,自知自討苦吃,遂自謔為“奉旨填詞柳三變”。不過,這位柳兄話雖說“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追求功名之心卻不死,居然還將“三變”之名改了單名“永”,表示將堅持不懈做科舉之夢下去!皇天不負有心人,宋仁宗最終讓這位一代詞界才俊中了進士,不過那時已經是51歲了。雖然中了進士,但做不了大官,只混了個屯田郎閒職。

聲名在外而求功名之路坎坷,自然有懷才不遇之悵,所以要排憂解愁,失意間出入於秦樓楚館之間也屬正常,這樣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柳永總是寫些歌妓詞了。如果皇帝早開恩,讓他取得功名,想必柳永也不至於放流形骸,出入於煙花柳巷。

宋仁宗畢竟也是柳永的粉絲,惜其才華,最後網開一面讓他修成正果,中了進士。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百年之後、千里之外,還有一個著名的粉絲,他就是金國皇帝完顏亮。這一切都緣自於他的著名詞作《望海潮•詠錢塘》: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

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相傳此詞不僅讓柳永名聲大振,更是讓一座城市盛名遠播。“金主亮聞之,欣然有慕於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據《鶴林玉露》宋代羅大經撰。)看來這詞的魅力不可小噓,能夠讓金主完顏亮起兵南渡,發出“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之狂言。世間文章哪有這般誘惑力?而此時柳永早已作古。可見人形之速朽而文章千古永在。

即使到今日,如果杭州要徵集城市形象廣告詞,我想柳永的《望海潮》可以脫穎而出,而且可以排名第一。有宋一代,豪放派詞宗蘇東坡留下了政績工程蘇堤,而婉約派詞宗柳永留下了千古溢美之辭《望海潮》。杭州真的要好好感謝這兩位詞宗,足以立像豎碑。

無論從詞作的藝術造詣還是作品的影響力而言,能讓一國之君龍顏震怒與一介書生賭氣,能讓一座城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