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深可見骨的刀劍傷至少有十道,普通的刀劍傷痕不計其數,都用簡單的破布和草藥包紮,身上的骨頭有好幾處骨折,最嚴重的就是腿骨,而他只是簡單的用幾根木棍圍了一圈固定。
一柄砍刀上面已經是坑坑窪窪,刀柄還用破布將其與手綁在一起纏成一個疙瘩用來固定防止脫落。
林長老給他敷下一些丹藥便帶他回宗了。
在宗門裡他調養好傷勢之後,回想起兄長說過的話,縱使心中百感交集,萬種不甘,但他還是答應了兄長的話。
“仙師,我能否修仙?”
這是暢棋第一次在上鼎仙宗說話,可把林長老嚇了一跳,他一直以為暢棋是個啞巴來著。
“當然可以。”
林長老將他帶到了白燭這裡,在白燭長老的幻境中眾人得知了幽爽的來歷。
“老林,此子心性跳脫紈絝,但本心不差,經歷此事之後恐怕已是今非昔比,而且他在秘境裡留下的那些詩詞老夫甚至喜愛啊,我要把這一段截下來有空了就看看。”
白燭笑道,林長老看著秘境裡的暢棋陷入沉思,隨後便說道:
“讓他拜入我門下吧,此子心中心魔作祟,人也是我帶入宗門的,我親眼看著也比較放心。”
白燭長老白了林長老一眼,說了一句:
“淨瞎操心。”
便沒再多說什麼。
就這樣,暢棋在宗門住了下來,但他很少與人說話,而且很討厭黑色。
那天晚上墨靈的那一抹漆黑如墨的黑色始終在自己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暢棋,當初你為何修仙?”
林長老問道。
暢棋回答不上來,他當初修仙只是為了答應自己的兄長不再過問江湖往事。如果真要說自己為什麼要修仙,那他真說不出來……
“我覺得你不必一直活在過往的回憶裡,你就像一柄已經出鞘的劍,不能再收回去了。你要做的就是一往無前,作為世界上最鋒利的劍,破開阻擋在你面前的一切障礙。過往的種種不會在圍繞著你,因為你會將他們甩得很遠很遠。”
說罷,林長老將手掌放在暢棋的肩膀上。
“如果你有了足以抗衡劍鄉的能力,那你還會去在意他們嗎?我行我素在我看來並不是什麼諷刺的話。我很欣賞那些有思想有作為有膽識的人。你衝冠一怒,不顧劍鄉的規矩也要下山尋仇,在我看來少年人應當如此。在我看來你是剛烈的頑石而不是河流中那滑溜的泥漿。”
林長老走了之後,暢棋在山頂上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自此之後,暢棋託人打造了一柄純黑如墨的長劍,而這把長劍與墨靈的造型幾乎無二。以往的劍招劍式他都很喜歡在招式前面喊上一句“墨靈言”。
而他為了克服自己對黑暗的恐懼,將藏經閣裡面的樓道,燭火全部都收拾了一遍,使得藏經閣裡看起來昏暗無比,好似洞窟。而這也得到了林長老的允許。
他常常以黑色斗篷遮其面容,在外人看來這可能是耍帥,但是真實原因,恐怕就連暢棋自己也想不起來了,因為他已經忘記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自己縫出這個斗篷了。
原本這樣的日子就一天天的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林長老帶來了一名弟子,這名弟子名叫幽爽。
看見他的第一眼,暢棋原本猶如鏡子一般平靜的內心,瞬間被打破,被攪的驚濤駭浪。這個人和自己的兄長實在是太像了……
而這也成了他的心魔,成為了他突破元嬰的最大阻礙……
天空被染成了幽暗的紫色……
看著這幽暗的天空,回想起自己的兄長將自己推出陣法的那一刻,暢棋內心再也無法平靜……
精神領域與主世界的碰撞能讓已經逝去相隔兩界的亡魂迴歸來到主世界。
“他可能已經不在了吧。他能否放下執念嚮往精神領域?亦或者他已經被心魔加身永墮精神領域?再或者已經轉生……過起了平靜的生活?”
那一天暢棋看著幽暗的天空,久久不語,就像他在第一次問自己為何修仙一樣。
“師父,我要下山!”
“暢棋,真的無法放下嗎?此去恐怕是十死無生啊。”
“以往種種皆可斬去,唯有此事例外!”
說罷毅然決然的下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