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和書香告退出去了。
老夫人看著書香的身影若有所思。
二太太做媳婦這麼多年,老夫人很瞭解二太太的行事和品性,性情雖然端莊卻十分敦厚,又怎麼能將刁蠻自私的林大太太安安靜靜地打發走了?
想起二太太來回話還帶著書香,老夫人眯起了眼睛。
這應該是書香的功勞。
*
書香回了房,忙碌了一天,此時只覺得周身似乎都散了架。
錦瑟和碧萱忙上前服侍書香換衣裳,淨了臉。
書香一邊拭去臉上的水珠,一邊問道:“二爺呢?”
錦瑟答道:“有個要緊的客,二爺陪著呢。”
書香點點頭:“打發人去看看,前頭留飯了沒有?”
碧萱應了,剛要出去,就看見寧致遠掀開簾子進了房,書香站起身來:“二爺回來了。”
書香看了錦瑟一眼,寧致遠這個時候回來,說明還沒用飯。
錦瑟會意地出去了。
書香上前想服侍寧致遠換衣裳,寧致遠卻笑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歇會兒吧。”說著看了碧萱一眼,“讓碧萱替我換就行了。”
碧萱也有些吃驚,下意識地看向書香。
這些日子來,如果不是書香服侍寧致遠,通常都是綠雲。寧致遠怎麼忽然點名要碧萱服侍。
書香笑道:“也好。”
碧萱紅了臉,低頭跟著寧致遠進了套間。
一旁的香竹偷偷打量了書香一眼,不知道這位二奶奶到底是真的賢良淑德還是不動聲色。既然寧致遠叫了碧萱進去,怎麼書香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想到這裡香竹不禁多了些指望。
錦瑟帶了丫環進來擺飯。寧致遠換衣裳出來就坐到了桌旁,書香面色如常地說道:“二爺還沒用飯吧。”說著站起身來。
寧致遠點點頭,說道:“你也過來一起吃。”
錦瑟眼神複雜地掃了碧萱一眼。
一時房裡鴉雀不聞,只有偶爾的杯碟碰撞之聲。
寧致遠看了看書香,這樣沉靜的面容,讓人和她坐在一起的時候格外安心。
用過了飯,錦瑟和綠雲將碗筷收拾了下去。寧致遠和書香去窗下吃茶。
書香將林大太太的意思說給寧致遠聽:“……娘已經稟過老夫人了。”
寧致遠看著書香還有些稚嫩的臉龐,那個林大太太是出了名的難纏,竟然會被書香這樣年輕的女子勸服了。
寧致遠低下頭吹了吹茶葉:“林大太太說話一向刻薄,你沒受什麼委屈吧?”
書香笑了笑:“倒也沒什麼。”
寧致遠若有所思地看著跳躍的燭火:“大嫂是個賢惠的,只可惜……”
寧致遠打住了話題,書香看著他帶著淡淡憂傷的神色,是可惜少夫人被林家人送來攀附權貴,還是可惜少夫人嫁了寧致達那樣的人。
書香也跟著感慨起來,難怪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再賢淑的女子,嫁得不好也逃不過紅顏薄命的結果。
書香溫言說道:“二爺也累了一天,早點兒歇著吧。”
寧致遠放下了茶盞:“林大太太說要替她兒子謀個出身?”
書香點點頭,林大太太的態度這樣強硬,只怕要是對林家沒個交待,她是不會甘心的。
寧致遠說道:“也難怪他們,畢竟大嫂是因為侯爺的緣故才……”
寧致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說道:“就怕林家的公子不是那塊料。”
長姐過世,竟然都不親自來弔唁。
書香想起白日裡林大太太說的話:……十八歲了還沒有一官半職。
林家雖然比不上寧府,卻也不至於一點兒門路也沒有吧,怎麼能讓長子到十八歲了還是遊手好閒的。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兒子,這個年紀也該有些出息了。
再想到林大太太那副樣子,書香也嘆了口氣。
寧致遠見書香擔憂的神情,有些心疼起來。都是寧致達闖下的禍,書香過門才幾天就要跟著擔心。雖然書香沒說林大太太的言語,但寧致遠也能猜到些,那個林大太太哪裡是那麼好相與的。何況這次來又是想要藉著少夫人的去世要挾寧府給她兒子謀個差事,言語行事之間自然會強硬些。
寧致遠拍了拍書香的手背,溫言說道:“你陪了一天的客人也辛苦了,去躺會兒吧。我還要去前頭看看。”
是想去找寧夫人和寧致達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