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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不懂,也能判斷出這是王室成員出來迎接,那個渾身上下都是珍貴文物的就是國王本人。雖然美女吉波也受到畢恭畢敬的對待,可是這麼高規格的迎接儀式針對的主角很明顯是丘莫若吉波。
我知道丘莫若吉波絕不是個普通僧人,不過再怎麼聰慧他也只有十三歲,還不是能出大成就的年齡。他肯定在僧人之外還有別的身份,譬如說高貴的血統什麼的。我心意一動,他該不是王室成員吧?難道他是個王子?呵呵,佛祖釋迦牟尼得道前也是個王子呢。
我們沒住寺廟,而是住在王宮一個華麗的宮殿裡。不過說華麗也絕不能跟中原王朝相比。西域因為乾旱,房屋以簡單的木骨泥牆為主,屋頂是平頂。用土牆砌的房子已經屬於高檔建築了,通常只有官署,寺廟,宮殿才能享受土牆待遇。
我們現在就住在這樣一所五開間的豪華大宅裡,那個不知啥國的國王又配了十個人服侍。這次我有了個單人間,吉波看服侍的人太多,還給我派了個侍女來。我下達的第一個指令就是:我要洗澡。
小說裡常出現的溫泉啊,花瓣啊,超大浴桶啊,在這裡通通都沒有。其實條件簡陋,胰子擦在身上的味道也沒肥皂好。不過我先天樂觀,能在黃沙浸淫十來天后洗個澡,已經心滿意足了。
晚上教學時間我迫不及待地問他的身份。結果丘莫若吉波掛著雷打不動的淡定表情說:“眼、耳、舌、身、意都不是真實存在,何況名與位?”
他居然跟我掉佛教的唯心論,答了也等於沒答。我狠狠地瞪他:“是是是,四大皆空,一切皆空!莊生夢蝶,不知莊生是蝶,還是蝶是莊生。”
沒想到我衝口而出的莊生夢蝶竟引起他極大興趣,堅持要我講這個典故。我只好告訴他:“中原春秋時有個哲人叫莊周。他有一次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蝴蝶,完全是一隻欣然生動的蝴蝶,十分快活適意,全然不知道自己是莊周了。一會兒醒來,才驚訝自己原來是莊周。人生如夢,所以他弄不清楚到底是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變成了莊周。”
他靜靜沉思一會,然後說:“天竺有一說:世間萬物皆是Brahma的夢。一旦Brahma夢醒,便世界消失,一切皆空。”
我嘆息,這樣的說法,真的太悲觀了。不想繼續這種唯心的話題,問道:“Brahma是梵天麼?”
Brahma這個發音很熟悉。我想起印度教中與溼婆( Shiva)、毗溼奴(Vishnu)並稱為印度教三大神的創造神。我去過印度,對印度教做過一些研究,所以還是有所瞭解。
“梵天?”他用鉛筆在我的素描本上寫下梵天兩字,歪頭想一下:“你說過‘梵’的意思是清淨離欲。Brahma是世界萬物的創造者,‘梵天’的叫法真是絕妙。艾晴,我聽說中原佛法並不興盛,你卻有如此慧根。中原佛法弘揚指日可待了。”
我我我,我又開始結巴了,我一不留神剽竊了別人的翻譯成果。鳩摩羅什,玄奘,義淨,還有我不知道的佛教翻譯家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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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時我突然想到,我這樣劃破時空界限來到他面前,我是真實存在的麼?我難道不是空的麼?我是否也在夢中而不覺呢?
第一次,我為我的穿越感到悲哀。
我們在這個文敘爾住了下來。我問丘莫若吉波啥時出發去龜茲,畢竟跟這個小國家比,龜茲對我的吸引力大得多了。可是他說他被邀請在王家大寺升壇講座,要弘揚大法七七四十九日,他還給我弄了個嘉賓席。
所以現在我就跟吉波坐在一起,好奇地四下打量。
我們所在的是王家大寺中最宏偉的大殿,正中是佛祖釋迦牟尼座像,泥塑金身,連基座高約兩米,放在佛龕內。四周有窄窄的通道可供禮佛的信徒繞圈。整個大殿木柱泥牆,只有門口可以透光,所以大白天也要四處點油燈。典型的小乘佛教寺廟,跟日後在中原地區流行的大乘佛教寺廟有很大不同。
一大早丘莫若吉波就領著眾僧打坐唸經,上百號僧人把這不算太大的大殿擠得滿滿墩墩。前面貴賓席上左側是昨天迎接的國王和十幾個大臣,右邊,就是我和吉波坐的這邊是一群女人,看衣著服飾應該是王后和貴婦。
丘莫若吉波坐在佛像前的高臺上,穿著繡金線的袈裟,神情肅然,法相莊嚴。唸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