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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被大臣用重金向寺廟贖回。為了迅速擴充信徒,他大赦天下死囚,令其信佛當和尚。但又怕他們逃出寺院,重新犯罪,就以黔刑(在臉面刺字)為範本,在頭上燒上戒疤以便隨時識別,加以捕獲。

而我個人認為,中國和尚要燒戒疤是統治者的需要。僧人不事生產,不納稅,無子女,對統治者而言,如果僧人過多,便會對生產力有影響。無子女,又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倫理道德產生衝擊。歷史上幾次滅佛事件,究其深層原因,都是出於對經濟和道德倫理的維護。但是宗教卻必不可少,可以幫統治者穩定社會。所以僧人都有文牒,政府嚴格控制僧人數量。而外在的區分就以戒疤,只剃個光頭冒充和尚一看頭上沒有戒疤就會露餡。幸好解放後這項習俗被廢止了,不過聽說還是有寺廟舉行燒戒儀式的……

“艾晴!”

驀然回神,看到他站在我面前神采奕奕。他已經剃完頭,整個人看上去幹淨清爽。四顧一下,吉波已經出去,我居然想得那麼入神,連她什麼時候走都不知道。吐吐舌,趕緊踞坐到几案邊,開始了第一天的教學。

先是他教我吐火羅文。他雖然講得很仔細耐心,但畢竟漢語水平有限,吐火羅文字母又難記,我比當年學德語還痛苦,急得拼命抓腦門,額上暴出了幾顆痘痘。一個小時後我累得趴下,伏在几案上要求休息。我的第一節吐火羅文課就這樣痛苦不堪地結束了。

休息一番換我教他。我在暑假時義務擔任過掃盲班的語文老師,對漢語的初級教學還是頗有心得。漢字入門其實不難,都是從看圖說話開始。難的是在沒有拼音的古代很難記住發音。

古代的發音方法叫反切。就是用兩個字來注一個字的音,取前一個字的聲母,後一個字的韻母及聲調。例如秀字就可以說是西幼切,也就是取了西字的聲母,幼字的韻母和聲調。反切有專門的字表,叫《廣韻》。但是我畢竟不是古人,自然背不出這個反切表,我又不敢提前兩千多年發明拼音,只能讓他死記硬背了。

我掏出素描本和鉛筆,一邊畫圖一邊講。他對我這新奇的寫字工具非常好奇,不住問我這光潔的紙和硬頭的筆是如何製造出來的。我只好硬著頭皮含混地告訴他這是一位奇人送給我的,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有,我也不知道怎麼製造。然後就擺出老師的譜,嚴肅地讓他專心聽講,不要問東問西。

日月水火土,金木耳口手。我為了穿越練習了一年的繁體字,不過想到秦是寫小篆的就頭皮發麻。小篆我只能看不能寫,但願不會發生歷史錯位。幸好他在西域,去中原的可能性不大。

他本來就有點漢語基礎,認得少數幾個字。但還是學得很認真,兩眼緊盯著我的素描本不時點頭,挨著我的身子傳來好聞的檀香味。在這股淡淡的香味中,第一天的教學圓滿結束。

第二天我們繼續趕路,我和丘莫若吉波的溝通更通暢了。他能非常快地模仿我,我只要講一遍,當他明白意思,下回我再講到同一詞彙他就不會再問。而且他還能根據漢語語法調整原來顛倒的主謂賓。

我要是這會兒對著漢人講話,肯定就是文言連篇。不過對著他,我就跟平常在二十一世紀裡一樣講話。因為他是個老外,我沒有心理障礙,不怕他認為我講話不正常。他喜歡問我中原的人文風俗地理歷史,我就回憶看過的史書掰給他聽。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和尚不是一般的聰明,記憶力超好,對語言好像有種超強的天賦。

我問他為何帶著軍隊出遊,其實是想從旁打聽一下他們的身份。他說他們已經在各國遊歷了四年,走了不少地方。但是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之間,都是幾百裡無水無草的荒漠,而且這些地方都是無人管轄的“三不管”地區,經常會遇到盜賊。他們攜帶有不少珍貴的經卷佛像和舍利,為防被搶,所以他們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我想起玄奘西遊也常常經歷盜賊,不由重重點頭同意武裝力量的重要性。不過還是沒探聽出他們的身份,只知道這隻武裝力量是他們四年前從龜茲就帶出來的,而且是正規軍。嗯,能夠讓國家機器當保鏢,這兩人肯定跟王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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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波跟在我們身後靜靜聽我們談話。她臉上的表情總是很平靜,偶爾跟兒子講幾句,雖然我聽不懂,但她嗓音柔和,應該不是什麼責備的話。她一直溫和高雅,看得出她很疼愛兒子,但卻沒有尋常母親對兒子的親暱舉動,可能跟入了佛門有關。

不過到了唸經的時候她卻很嚴格,表情肅穆虔誠,眼觀鼻鼻觀心,一絲不苟地帶著兒子一起喃喃。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