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蕭紅珠的眉弓向下狠狠一壓,身上瀰漫出了一股濃重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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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過後,天氣便一天天地熱了起來,而勇毅郡主得了重病的訊息,亦像這漸漸散開的炎熱空氣一般,在金陵城中傳了個遍。
說起來,這些貴族女子們身體嬌弱,常年小病不斷,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只不過,勇毅郡主卻與一般貴女不同,郡主與溫國公夫人關係不大好,這在京裡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
此次郡主生病,沒幾日便遷出了溫國公府,攜夫君徵虜大將軍孟淵住進了郡主府中。此事一出,眾人便難免不往婆媳關係上頭去想,認為這一定又是國公夫人厭棄郡主兒媳,這才變著法兒地將郡主又一次趕出了府去。
似是為了印證眾人的猜測,夏至過後沒幾日,陳太后便一道懿旨宣了溫國公夫人進宮,明著是請她過去說話,實則內裡緣由為何,京中各高門自是心知肚明。
第713章
出人意料的是,裴氏此次進宮卻未受申斥。因為她進宮後沒多久,勇毅郡主身邊的盛嬤嬤也遞牌子進宮面見了太后娘娘,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太后娘娘最終並未降罪予裴氏,甚至還賞了幾樣宮緞與首飾予她,又給勇毅郡主下了一道口諭,著她於郡主府中靜養。
眾人至此方知,勇毅郡主是真生了病,此前溫國公府傳出的說她得了“熱風症”的訊息,看來亦是屬實,而再一聯想郡主自回府之後便閉門謝客的舉動,大家夥兒總算明白,這確實不是婆媳不和,而是勇毅郡主症候嚴重,避出府外亦屬無奈。
且不說京中高門如何思量,卻說溫國公府中,看著案上供奉的那幾匹內造妝花蟒緞料子並兩匣子首飾,裴氏直是欲哭無淚。
這一次她委實很冤枉。
傅珺得的是極嚴重的熱風症,臨清閣裡已經有好幾個下人被傳染上了,挪去郡主府養病還是傅珺自己主動提出來,由孟淵親口向孟鑄請求的。
當然,這個請求裴氏舉雙手贊成。
這種熱風症往年也在京裡傳播過,也算是時疫的一種,染上了便不易好,總要養上一兩個月才行,而若病症兇險些的,便有轉成癆症或女兒咳的可能。此外,這熱風症還有一個特點:若以前得過這個病的,便再無被傳染之虞。
而溫國公府的幾個哥兒並姑娘們,乃至於吳氏、馮氏等人,卻皆是不曾得過此症的。因此自傅珺生病後,不只裴氏緊張,便連孟鑄也頗為重視。孟淵一提出要搬出去,國公爺當即便同意了。
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叫傅珺出府養病罷了,只是,這件事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到最後竟變成了裴氏欺負兒媳,這也是溫國公府始料未及的。好在傅珺及時派人向陳太后分說清楚。這才讓事情終於平息了下去。
裴氏難免心下暗恨,深感婆母不易做,人言更是可畏。又深忌傅珺身後有太后娘娘撐腰,她這個做婆母的反倒時常受人挾制,真是越想越叫人窩火。
故自皇宮回府後,接下來的好幾天。裴氏皆是臉拉得一尺長,在素心館裡摔東打西。處置了好幾個丫鬟婆子,連吳晚也捱了訓斥。那幾天,下人們一個個避貓鼠兒似地,走路都不敢大聲。
小暑將至。傅珺在郡主府裡也住了將近半月。因病勢沉重,她此番便沒住在常住的“綠荑館”,而是在主院兒住了下來。
說起來。郡主府的主院兒“繞翠山莊”,無論房舍還是園林。皆要比綠荑館疏朗闊大得多,東西次間兒並無槅扇,而是以掛落飛罩承接,那飛罩下又懸著雪青繡蓮葉紋的紗帳,此際素帷低垂、竹香清淺,廊前階下沓無人跡,別有一番清幽。
傅珺得的乃是會傳人的病,因此,除了涉江與沈媽媽這兩個得過熱風症的人,青蔓她們皆不在近前服侍。也就是最近,傅珺的病情略有好轉,有時候會喚了人進來,亦不過是傳個話、遞個水之類的活計罷了。
也正因如此,繞翠山莊便越加清靜了。
“這一次還是託了先生的福,學生才能這麼快便安排妥當。”西次間兒中,傅珺莊容向魏霜施了一禮。
魏霜來此並無人知曉,不過為謹慎起見,傅珺還是將沈媽媽她們皆遣去外頭辦事去了。
見傅珺行禮,魏霜便側身避了避,神情平靜地道:“是我託了娘娘的福才是。”
傅珺直身而起,延魏霜入了座,親手斟了杯茶置於魏霜幾前,含笑道:“這是今年新出的杭州雲霧,先生請用。”
魏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