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此時,她們這一行人已經行至了臥龍大街的盡處,便聽外頭傳來曹放的聲音道:“前頭不遠便是寶帶橋,這寶帶橋也是姑蘇的一處名勝,兩位可要去賞玩一番?”
他這話問的卻是唐修與唐俊。
唐修便看了看一旁板著臉的唐俊,無奈地蹙了蹙眉,旋即又換過一副溫潤的笑臉來,和聲道:“甚好,便煩曹兄領我們去寶帶橋走走吧。”說罷又看了唐俊一眼,卻見唐俊依舊是一臉的不自在,唐修不由便露出抹苦笑來。
唐俊心裡一直有點不痛快。
方才在唐寂的逼迫與王襄的默許下,他不得不向傅珺行了一禮,他心裡便一直很不舒服。雖一直聽唐寂說是傅家的四姑娘救了他,可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還要他跟個小丫頭說謝謝,你說他能開心得起來麼?
更何況唐俊這年紀,正值人一生中脾氣最彆扭的時期,所以他這一路行來一直都沒好氣。曹放幾次好心介紹姑蘇的風物予他,皆被他回以一張冷臉。
傅珺自是不知唐俊正自惱著自己,她還在聽曹敷說著李念兒的事情。
“……那個熟人家便在寶帶橋旁邊的李子巷裡廂,前頭已經約好了,這辰光過去剛剛好。”曹敷笑著解釋道。
在曹敷說話的當兒,李念兒的頭已經垂到了胸前。在傅珺看來,她的表情與其說是害羞,倒不如說是羞愧或者說是自慚形穢更貼切些。
看著眼前的李念兒,傅珺的感覺十分不好。
李念兒此刻的表現,與她前世接觸過的某一類受害者十分相似。雖然傅珺一直極力避免自己往那方面去想,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她的方向沒有錯。
傅珺無聲地呼了口氣,轉首望向窗外。透過流光紗看出去,外面陽光正好、風色爽然,高遠的天空上鋪著一層碎瓦似的薄雲,街市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歡笑聲透窗而入,叫人無端地便歡喜起來。
寶帶橋便在臥龍大街東側,從街口出來後,那人/流便漸漸地變得擁擠了起來,遠遠地還能聽見橋上傳來的鑼鼓琴瑟之聲,曹敷便笑道:“每年先師誕日,那寶帶橋都會有伶人扮了各樣人物,沿橋上走一個來回,著實熱鬧呢。”
“原來如此。”傅珺含笑點頭道。
說起來,方才她倒是一時忘了,她們家的中二少女王宓今日亦是往寶帶橋去的,若是不小心遇見了,只怕又能弄出一場是非來。
這倒不怪傅珺想得多,實在是他們這群人太過於扎眼了些。又是知府車駕,又是侍衛隨行,更有四位氣質各異的貴公子相伴左右,一路行來真是高調得不能再高調了,傅珺覺得,他們與王宓一行遇見的機率十分之高。
此時,那李念兒明顯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不住地往車窗外頭張望,臉上的神情卻很矛盾,既似渴望,又似害怕。
曹敷便客氣地向傅珺道:“還要請傅妹妹幫個忙,讓馬車往旁邊的巷口裡廂停一停,李姑娘要訪的親人便在那一處。勞動傅妹妹了。”
傅珺淺淺一笑道:“這有何難,曹姐姐也太客氣了。”說罷便看了沈媽媽一眼。
沈媽媽會意,向外頭吩咐了一聲,那馬車便從街口拐向了一旁的巷子。
第207章
傅珺看了看李念兒,又向車窗外看了一眼,卻見李念兒的目光便凝聚在巷口處。那裡站著一箇中年男子並兩個約六、七歲的女孩子,穿得極為普通,站在那裡像是等人的樣子。
見了這幾個人,李念兒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眸中明明溢位了淚光,一排貝齒卻又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傅珺很少見人有如此強烈的矛盾表情,既似悲傷,又似憎恨,尤其是在看到那三人裡的中年男子時,李念兒的表情幾乎是咬牙切齒,可是那閃縮的眼神卻又顯示出莫名的懼怕。
馬車很快便停在了那三個人面前,李念兒便自下了車,又回身向車裡的曹敷福了一福。
曹敷卻不待她行禮畢便叫香露關上了車門,又向傅珺歉然道:“勞煩傅妹妹了。”
傅珺含笑道:“這有什麼的,曹姐姐便是太多禮了些。”
因巷口人流密集,不易停車,傅珺便示意沈媽媽叫馬車再往前頭走了一段,停在了一家酒樓的門前。曹敷便笑道:“傅妹妹,我們先往寶帶橋那裡轉上一圈吧,過會子再回來接上李姑娘便行了,想她這會子見了親……舊識,還要多耽擱一會子呢。”
傅珺似是完全沒注意到曹敷語氣中的那個停頓,只含笑道:“自是好的。”說著又向車窗外張了一張,遂作出一副歡喜的樣兒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