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方之斂眉不語。
煙絡覺得奇怪,他今日一整個白天就這樣坐著,除了進食喝藥,就一言不發地盯著門前,臉上笑意全無。她上前擋住他的視線,道:“顧方之,你到底在鬧什麼?都折騰一整天了。”
忽然斑駁的花色裡一道紫影匆匆閃過。
“爹!”顧方之一撐起身,卻驀地跌回座椅,吃痛地咬緊了下唇,額角冷汗直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丞相!”煙絡不知他為何這樣著急,還是替他出聲喚住了急行的身影。
顧永齡驀地駐足,聞聲走了過來,低眉看了看臉白如雪的顧方之,目光一沉,卻又正色問煙絡,“姑娘有何事?”
煙絡笑了笑,福身道:“是顧少監有事。”
顧永齡轉身看他,神情不解。
顧方之仰頭對煙絡笑道:“我餓了,你看看朱嬸那裡有沒有吃的?”
煙絡笑著癟癟嘴,找這麼蹩腳的藉口支開她,卻聽話地施禮離去。
顧方之見了她的背影遠去,緩緩站起,才低聲問道:“爹一大早出去,忙了一天,可是因為八王爺之事?”
顧永齡低眉看他憔悴的身影,示意他坐下,說道:“方兒安心養傷,為父自有分寸。”
顧方之笑了笑,眼神清亮起來,“蘇洵做了什麼?”見了顧永齡在猶豫,他笑意柔和,語氣卻堅決無比,“爹忠於八王爺,為王爺之死不計一切。孩兒自幼與蘇洵相知,也不忍見他有絲毫閃失。孩兒的擔憂,爹應會理解,是麼?”
兩人僵持片刻,顧永齡嘆道:“蘇洵約殿下今日卯時於鶴沖天一敘。”
顧方之臉色一凜,沉吟不語。
“殿下生性多疑,臨時改在斂雲樓相見。”顧永齡頓了頓,繼續說道,“所幸京兆尹陳大人之妻相助,陳夫人之父與斂雲樓老闆謝賀乃是至交,蘇洵將計就計佈下此局。謝老闆將為父與杜丞相、三司之主安置於夾牆之內,並於樓下大廳藏匿了中央禁衛軍秦將軍手下眾人。蘇洵以姚之素投誠御史府做餌,引殿下入甕。”
“姚太醫幾時投誠於蘇洵?”顧方之怔了怔。
顧永齡微微一笑,“蘇洵為三司之主,審案逼供的本事確實教人佩服。姚太醫教滄海亙木救出後送至御史府,他口中所言不知蘇洵究竟如何問出,不過,殿下因姚之素投誠一事為蘇洵所激,也就親口承認了謀害八親王一事。”說著,他威儀的面容隱隱現出一絲深邃的神色,“如今,八親王一去,往日同僚雖是各自紛飛,不過,此事終歸有人計較,況且睿王爺手下亦不會袖手旁觀。”
顧方之眨了眨眼睛,道:“蘇洵有沒有事?”
“夾牆之內不可得知。不過,看似平安無恙。”
顧方之擰緊了眉頭,不語。
顧永齡看著他削瘦下去的肩頭,輕聲道:“養傷要緊,莫要多慮。”
顧方之低眉思量,也不回答。
門前,花開,幽香嫋嫋。
夜色如墨。
煙絡撥亮燭火,攏上黃色燈罩,笑著看著顧方之低頭不語的樣子,輕輕問道:“又在想什麼?”
顧方之緩緩抬起頭來,靜靜看著她,神色複雜,卻不說話。
煙絡覺得奇怪,還是笑著問他,“你爹爹有事?”
顧方之搖了搖頭。
“奇怪了,那你擔心什麼?”煙絡不以為然地轉過身去。
顧方之看著她愉快地忙碌著的身影,忽然幽幽說道:“煙絡,你不想回去麼?”
“還不急。”煙絡笑意不減,手上仍舊忙著,“蘇洵叫我看好你。”
顧方之微微一震,又低眉不語。
煙絡笑了笑,“我一直很奇怪,你們兩個人呢,你就死忠得要命,蘇洵雖話不多,卻也很護著你,男人之間,至於好到這樣?”
“我不是斷袖,蘇洵也不是。”顧方之終於抬頭答道。
“我知道。”煙絡得意地笑了,“你們都喜歡正常男人喜歡的東西。”
顧方之微微笑了起來,一雙黑眸明亮無比,“煙絡,聽不聽故事?”
“又來了?我不要聽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老掉牙了!”煙絡不理他。
顧方之在她身後,罔若未聞,輕輕說道:“兩個好朋友,其中一個將比他性命更加重要的姑娘交託於另一個人,自己隻身赴險。你若是那另一人,你會怎麼辦?”
煙絡想了想,“這誰跟誰的故事?”
顧方之道:“你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