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鬼厭神憎,一路白眼捱過來。
夏雨是平昌侯府的小少爺,自小被人捧著慣著,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
初時還記著臨出門時許太太的叮囑,他此番前來,代表的是平昌侯府,說話做事都要三思後行,切不可魯莽衝動。心中雖有不悅,仍強自忍耐。
可仔細一聽那些閒言冷語,竟鮮少同情,多是譏諷嘲笑,“晦氣”“倒黴”“自己作死,還帶累了老子”等等抱怨的話語不可勝數。
甚至有那嘴毒的,欺他只是個少年,竟然道:“這種惡人早就該死,活到今日已是老天不長眼……”
夏家幾兄弟都是嫡子,兄弟間的感情還算融洽,且夏雨年紀最幼,不象夏風承了爵位,多少跟夏季夏雷有幾分罅隙,加上又是個沒有心機,快人快語的脾氣,比夏風更投夏季夏雷的脾味,感情更深幾分。
這時冷不丁失了兩位兄長,旁人還如此惡意中傷,如何能忍?
登時少爺脾氣發作,上前揪著人的衣領就打:“大哥二哥在戰場上拼殺,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你們這些終日遊手好閒的鼠輩,只知吃酒賭錢,鬥雞玩女人的紈絝子弟,給我兩位大哥提鞋都不配,有何資格辱命於他們?我打死你這狗雜碎!”
死者為大,那人辱命死者,被苦主胖揍一頓本來是活該。
可惜,夏雨急怒之下口不擇言,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於是把滿室的權貴子弟得罪個精光!
“哈哈哈哈!”一番義正詞嚴,擲地有聲的宣言,沒能讓人羞愧反而惹來轟堂大笑。
“呸!”那人自然不甘受辱,身邊的賭友圍上來,七手八腳把夏雨按倒在地,幾個人一頓拳打腳踢:“老子是吃酒賭錢,可老子從不賒欠,更不會去搶!”
“輸紅了眼把老婆都賣掉的貨色,也配當英雄?做狗都汙辱了狗!”
“老子是遊手好閒,可老子好歹只玩女人!不象你家的大英雄,外表道貌岸然,內裡齷齪骯髒,嫖男人嫖得連命都沒了!”
夏雨聽著一句接一句的辱罵,氣得直哆嗦,只覺得眼睛痛,腦袋痛,全身沒有一處不痛,又因罵的人實在太多,無法一一駁訴,只能反覆道:“你胡說,血口噴人!胡說,血口噴人!”
“呸!”一口痰狠狠啐到他臉上:“你去打聽打聽,老子有沒有冤枉他半句?”
“嘿嘿,你家的大英雄色膽包天,把人家董公子玩死了!就算這回不死,龍大人也饒不了他,非逼得他給董公子抵命不可!”
落梅居跟堵場離得並不算遠,韓宗庭雖下令封鎖訊息,奈何人多嘴雜,這裡關的又都是權貴子弟,總有幾個衙役為了討好,遞出幾句話音。
偏案子未破,刺客身份不明,是以說者語焉不詳,傳者穿鑿附會。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眨眼的功夫,人人都知道夏季跟董公子風流快活,爭風吃醋之即,被錯手殺死……
夏雨瞪著眼,神色倉惶,初時還知道還手,漸漸便如傻子般呆愣著,默默地任人踢打了。
不,他不信!
大哥在他眼裡,如神一樣的存在!每每他受了委屈,都是大哥替他出頭。他怎麼,怎麼會跟董公子混在一起?
董公子是什麼人,他豈有不知?男生女象也還罷了,偏又嬌揉造做,不顧貴公子的身份與低賤的戲子混在一起,同臺唱戲,公然跟男人飛媚眼……
這樣的人,連多看一眼都嫌髒,大哥又怎會跟他搞在一起?
還有二哥!他雖常年不在家,跟二嫂相處的日子屈指可數,可兩人感情卻是好得不得了。又怎會捨得把二嫂賣了?原因,還是因為賭輸了錢!
真真可笑!平昌侯府沒有錢嗎?竟落到要賣妻抵債的地步!
這種只有在小說話本里出現的荒唐事,怎麼可能在他兩位哥哥身上出現?
不不不,他不信!
一定是這些人妒忌平昌侯府屢建奇功,見父親去世,又見大哥二哥聚然而死,於是攀誣構陷,牆倒眾人推,想踩著平昌侯府往上爬!
小蒙冷眼看著,並不阻止。
等韓宗庭得到訊息,匆匆帶著人趕過來時,夏雨已經被人打得只剩半條命,別說討說法,連站都站不穩了。
“這可如何是好?”韓宗庭急得直跺腳,忍不住埋怨小蒙:“蒙管事,您怎麼也不攔著,眼睜睜地看著他捱打?”小蒙兩手一攤:“小人也想攔,無奈,眾怒難犯啊!”
韓宗庭一愣:“什麼意思?”
小蒙就把夏雨的那番話說了一遍,韓宗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