竿子打翻一船人?實話告訴你,她一天不嫁人,小爺就照三餐揍你個狗東西!”
滿營的人在一旁看熱鬧,瞎起鬨,忙著討好穆王府的世子爺。腳下使拌子,背後捅刀子的不知凡幾,站出來說公道話的卻是半個也無婀。
指揮使也只在實在打得狠時站出來,輕飄飄一句:“好歹給侯爺留幾分面子,別把人打殘了。”
你說,這是人說的話嗎?
夏風何嘗不是許太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寶貝疙瘩,眾星捧月的長大?幾曾受過這種腌臢氣!
有心豁出命去跟他拼一場,偏蕭絕家世比他強,拳頭比他硬,銀子比他多,嘴巴比他毒,下手比他狠,連臉皮都比他厚!
他打不過,罵不贏,拼不了,躲不開,只能咬著牙硬撐。
可事情並不是他獨個兒咬著牙,忍氣吞聲苦撐就能了的。
他臉上帶著傷,一回二回還可推說是軍中比武,不小心錯手磕碰所致。但隔三岔五地受傷,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他被人打。
許太太這一氣,非同小可,鬧著要去金殿告蕭絕個毆打忠臣良將,汙辱朝廷命官之罪!
“不可!”夏季陰沉著臉,把許太太攔了下來:“三弟並未傷筋動骨,些許皮外之傷,鬧到金殿之上,只怕不但不能治他的罪,反要被皇上責怪咱們小題大做。若是姓蕭的再惡毒些,當著皇上與百官之面拿三弟與女人相比,受辱的反成了三弟!平昌侯府亦會成為笑柄!”
“那他汙辱朝廷命官,總是事實!”許太太心疼地指著夏風白玉似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斑痕,怒道。
“他若是一口咬定是校場比武較技,錯手打到臉上,咱們又豈奈他何?”夏雷也壓低了聲音分析:“況且,他有滿營將士為證,三弟獨木難撐,不但告不倒他,恐還要被他反咬一口。”
夏季道:“退一萬步講,就算聖上礙於情面不得不對他責備,到時聖上嘴裡不說,心裡若對三弟留個小肚雞腸的評語,那便得不償失。”
“左也不成,右也不好,難道我平昌侯府的小侯爺,就這麼白白地讓人打了不成?”許太太氣得渾身都在抖。
“當然不成!”夏雷握緊了拳頭:“蕭絕此舉不僅僅是針對三弟,分明是欺平昌侯府無人!”
“明的不成,那就來暗的。”夏季眸子一眯,眼中閃著陰鷙冷厲的光:“找幾個人墜著查出他的行蹤,等他落了單……”
他沒再說話,只抬起手掌在頸間比劃了一下。
“這,能行嗎?”夏雨心中惴惴。
他長這麼大,除了自己幾個哥哥,還從未怕過任何人。
可是那日在大佛寺,蕭絕印在他胸前,形若鬼魅般的一掌,卻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憾。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以,夏季信心滿滿自認為此計可行,他心裡卻存了幾分疑惑。
且不說穆王府護衛周全,出入皆有二十名一等一的護衛相隨,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單隻論蕭絕本身,已是萬中選一的絕頂高手。
平昌侯府的那些個護衛,只怕奈何不了他。
“不妥~”夏風皺了眉,道:“他終歸是穆王府的世子爺又是獨苗,大家同殿為臣,又非深仇大恨,實是太過狠毒。且萬一事情曝露,兩家就成死仇了!”
夏季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心,他處處與你做對時,怎麼就不想想,兩家同殿為臣的同僚之情,共在軍中效力的同袍之義?”
夏風沉默了。
這些日子受的折辱,比過往二十一年加起來還要多幾十倍,血湧腦門,亦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方解胸中之恨。
半晌,輕聲道:“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背後暗算,不是君子所為……”
“光明磊落?”夏季冷笑一聲:“成啊!那小子倒是光明磊落,連欺侮人都是明火執仗。你有骨氣,倒是憑自己的本事打斷他的脊樑骨啊!幹嘛頂著一張傷痕累累的臉,出來丟人現眼!”
一句話,噎得夏風滿面通紅,啞口無言。
“大哥!”夏雨心疼同胞哥哥,忙爭辯道:“蕭絕是個無賴,為取勝無所不用其極;三哥卻是君子,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肯耍奸弄巧。三哥輸的不是拳腳上的功夫,而是做人太過磊落!”
“四弟~”夏風卻自知,功夫與蕭絕相差甚遠,心灰意冷:“別說了,是三哥技不如人,連累了大家。”
說罷,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自此手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