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原本將羅文虎調給唐復觀轄制,此時又臨時調整,調給劉振之。
劉振之轄制六個旅,但有兩個旅的精銳,給曹子昂、周同抽下來作預備隊,此時在章家灣以南十里外長溝的四個旅,加上羅文虎所部,就是五個旅的兵馬,將趕赴平林埠一線攔截敵軍。
要想快速的從隨州縣南境繞過,五旅兵馬就要齊頭並進走野地。相對來說,留給羅文虎所走的道路還是最好的。
周勝趕過來,除了劉振之派來的聯絡官外,還有三十匹騾馬大車。
四輪騾馬大車,車軸及輪轂,都是精鐵鑄成,每車只裝載不到三分之一的補給,即使沒有現成的道路,也能隨步營走野地行軍。每輛車後,還額外拖著一架床弩。
對出身隨州軍的羅文虎等人來說,見過床弩,也都知道床弩是好東西,精貴得很。隨州軍裡,非羅獻成的嫡系兵馬,不得配套這種重弩。
羅文虎率去守禮山的這些個雜兵,三千兵馬湊不起一百副鎧甲,不要說戰馬了,便是騾馬也湊不起一百匹來。雖然羅文虎在禮山也勤於訓練,但兵甲戰械跟不上,戰力就很提高。
在禮山受編後,曹子昂、周同當即補給羅文虎三百套鎧甲、三百張步弓、三百匹騾馬。
鎧甲以及步弓對增加營伍戰力的作用自不用說,步營在野地的通行能力,跟配套騾馬數量更有直接的關係。
沒有足夠的騾馬,補給要分攤到每個兵卒手裡。多承擔七八斤的重量,走一兩裡不會有什麼感覺,持續走上兩天,就會覺得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行軍時,傷員以及以些沉重的大甲,都可以給騾馬駝負,才不會影響行軍速度。
羅文虎沒想到這次趕去平林埠阻敵,又給補入三十架床弩。
羅文虎以往所見的床弩,通體都是木製,曹子昂這趟額外拔給他的三十架床架,基架都是鑄鐵,小輪與騾馬大車一樣,也都是精鐵鑄造——騾馬大車除了額外裝有羅文虎所部七日所需補給外,還有一些木箱子,隨行過來的匠師說這是到戰場之後才組裝的蠍子弩跟盾車。
淮東有三寶,蠍子弩、盾車加火油罐……
劉振之不會叫羅文虎所部在開闊地形結陣以阻敵騎,故而沒有給他能在陣中部署的蠍子弩,而火油罐在接戰時使用需要對將卒進行訓練,盾車使用倒是簡易一些。所以劉振之在床弩之外,額外給些進入戰場之後再組裝的盾車配件以及一些隨軍匠工給他。
當世對投附軍的使用,通常都是先拉到戰場最前頭去消磨敵軍的鋒銳。
比如葉濟羅榮在荊州城下,便是將兩萬多降兵先堆到城下冒著如雨而下的箭石去挖城牆腳,對降兵的傷亡根本就不管不顧,以此來減輕本部兵馬的傷亡。
羅文虎給指令率部隨軍參戰,以為也將面臨這樣的命運——也以為只有闖過這劫,才能真正的叫淮東軍信任,才會逐步向淮東軍的嫡系精銳邁進。
雖然有這樣的覺悟,但羅文虎的心情不可能好受。
有幾個人認定自己會給派到戰場送死之後,還能興高采烈的?
但看到曹子昂持續不斷補給他們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精良兵甲、戰械,羅文虎的心態就開始改變:認識到曹子昂急於將他們派上戰場,不是純粹要將他們送上戰場在北逃敵騎與淮東軍嫡系精銳之間當肉墊子,而希望他們能上戰場,能彌補淮東軍兵力的不足,對待他們並沒有特別的歧視。
羅文虎及麾下將領的心態變化,實際帶來的是士氣變化。在面對北逃潰敵之時,攔截兵馬倒不一定要多強、多麼的訓練有素,但一定要有正面攔截潰逃敵騎的勇氣跟意志。
以上是羅文虎等將領的心態變化,但對普通兵卒來說,聞著鐵鍋裡傳來的肉湯濃香,就已經是十分的興高采烈。隨曹鵬補入營伍的軍令官們,正抓緊時間給這些投附兵卒講解軍紀及獎懲之事。
待霧氣稍散,羅文虎即撥營西行。過章家河時,白霧已經退得差不多,如蛋鴨蛋黃似的朝陽浮在薄霧之上,看上去有些清冷。草上白霜早也給踐踏成一地狼籍。
章家河上已經搭起來數座浮橋,但浮橋周圍都是趟水而過的痕跡。
章家河入秋之後,僅有三五尺深,但已是入冬季節,淮東軍將卒直接趟沒過腰、伸手寒骨的河水去進襲羅獻義在西岸的營地,也可見淮東軍將卒作戰時意志有多強悍、堅決。不過沒有辦法,前部兵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殺進羅獻義所部營地,後部兵馬才能從容架浮橋過河,進行後續衝營及追潰的戰術動作。
在河曲內側,羅獻成的臨時